第30章 一世为人不易

夏柳青给王也找来了一张无根生的照片。

那是四三年之前的无根生，短发、干净，透着一股沉稳和自信。

王也皱了皱眉头，最终选择按照脑海中的记忆，变化成了四三年之后的无根生。

懒散、随意，长发散乱，胡茬遍布。

夏柳青望着王也变换出的无根生一时失了神。

王震球反复看了看照片和王也变化出的模样，心生疑惑。

“你见过无根生？”

“你见过无根生？”

夏柳青和王震球不约而同的说出这句话。

王震球听到夏柳青说出这句话时候，心中的疑惑更盛了。

这就说明夏柳青认为王也变化的非常像！

他最初只是疑惑王也为什么不按照照片来变化。

“我没见过，我只是觉得长发，邋遢一些，能够让金凤婆婆心生厌恶。”

王也缓缓说出自己没有按照照片变化的原因。

其实，他知道，四三年以前的无根生，根本不可能做出劝金凤婆婆事情。

而且，金凤婆婆是最熟悉无根生的人之一，会被一眼识破。

夏柳青很满意王也的行为。

“还是你小子想的周到，要不再变老一点，丑一点吧！”

王震球眼中的疑惑却更盛了。

王也没有按照夏柳青说的再变老一点。

因为他也不确定，无根生会不会老去。

现在的无根生到底会是什么样子呢？

......

王也敲响了梅金凤的屋门。

“夏柳青，滚远点，不想见你！”

门没开，骂的话倒是先出口了。

“金凤...”

王也用修正了许多次才像无根生的声音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屋内忽然间没了动静。

一会儿，门缓缓被打开，小老太太站在屋内，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个熟悉的人。

“掌门...”

许久，梅金凤才开口叫了一句掌门。

接着颤抖着扎进王也怀里。

远处树后。

“该死，要是会风后奇门的是我该多好。”

夏柳青愤愤的看着王也。

小老太太像许多年前青涩的少女一样，哭的梨花带雨。

许久之后才恢复。

她和王也像七十几年前的无根生一样，并排坐在木屋的台阶上。

“掌门，这些年你去哪了...”

“为什么音信全无...”

......

梅金凤诉说着这几十年来的种种，王也默默听着。

王也看着漫天星斗，这贵州的天空远比北方干净，看到的星星也更多、更亮。

原来不同地方的星空是不一样的。

原来一个人的几十年，可以在几个小时里面说完。

原来对一个人可以信仰到如此程度...

许久，梅金凤倾诉完了。

“不论你是谁，我都要谢谢你。”

终究还是被金凤婆婆看出了自己并不是真正的无根生。

信仰了几十年的人，怎么会因为音容相貌相似，就会认错了呢？

那这个信仰也不会坚持几十年了。

只是金凤真的需要一个诉说的对象，所以他才会对着这个假的无根生，说了一夜的话。

“金凤。”

王也还是用无根生的声音。

“我再劝你一次。”

“一世为人不易，别浪费在这里了......”

这句话是原著中，许多年前，无根生劝金凤的话。

无根生说，我只对你说一次。

梅金凤印象深刻，因为无根生从未对别人的人生做出如此明确的指引。

金凤惊的张开嘴巴，愣愣的看着王也。

许久，才开口说。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掌门说过的话。”

王也缓缓褪去无根生的外貌，恢复成自己的模样。

“对不起，金凤婆婆，用了无根生的音容相貌。”

见状，金凤婆婆紧绷的身体忽然放松了下来。

一时间仿佛失去了全部力气，缓缓躺下，头枕在台阶上。

王也也同样躺下。

“你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真有那么一瞬把你当成了掌门。”

金凤的声音再次响起。

“只是他说过，他只劝我一次。”

“婆婆，您看见这漫天的星斗了吗？”

“他们就像是遥不可及的无根生，它们都可以成为指引你的方向，成为你的信仰。”

“但不能是你的道。”

“你是站在地上的人，你应该走自己的道。”

“您已经为他蹉跎岁月几十载，就像他说的，是在浪费时间...”

王也还是没忍住，再一次劝说起梅金凤。

二人再次陷入沉默，王也看着星星，又想起了自己。

穿越而来，选择了入世，选择了去做那些意难平。

那些都是目的，自己的道到底是什么？

忽然间，梅金凤再度哭了起来，带着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

“几十年了，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其实你说的我都知道，我只是...”

哭泣声最终掩盖了话语声。

“只是不甘心，是吗？”

“现在开始新的人生也不晚。”

王也没有动，静静的躺着，说出最后的话。

突然一道大力自腹部传来。

王也抬头一看，是夏柳青。

“你怎么又把金凤弄哭了！”

夏柳青怒气冲冲跑过来，一拳打在王也肚子上，只是没有动用炁。

一个老年人的普普通通的一拳。

“夏柳青！”

梅金凤起身，再次爆喝。

伸手就揪住了夏柳青的耳朵，拧得他直叫唤。

叫唤归叫唤，他却没有挣扎开的意思。

随后金凤婆婆忽然抱住了夏柳青，再次哭了起来。

这一次，是嚎啕大哭，用力的抱着身前追随了她几十年的老头。

夏柳青的老脸忽然就红了，像一个初涉爱河的年轻人。

王也悄悄退去，把这片天地留给这两位老人。

......

“嚯，有一手啊道长，弄哭几十岁的老太太！”

王震球看着缓缓走来王也，丢掉手中的瓜子壳，戏谑的说。

王也瞅了他一眼，开始发动风后奇门，身形开始变大。

“别别别，你小子是不是开不起玩笑，连老廖都不如呢？”

“我错了，行不，我以后不说了。”

王震球规矩了起来，主要是打不过，那三拳印象太深刻了。

王也停下变大的身形，停止了风后奇门。

他相信，如果不严肃一点，以后这事儿还会被球儿拿出来说。

他倒是无所谓，但是对于两位老人来说，不太好。

“话说我对你越来越好奇了，你是不是个穿越者啊？”

“现在的世界是真实的世界吗？”

“你是不是看过什么漫画，比如《大英雄王震球》？”

“然后你穿越到这个世界来，故意接近我，好抱大腿？”

“这种小说我没少看，你肯定知道剧情。”

王震球一边问，一边观察着王也的表情。

“真有这样的漫画，你在里面也是个配角！”

真话说一半，假话全不说。

王也已经学到了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