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失路之人

BJ，京圈儿俱乐部。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介绍！”

一头橘色头发的李天开始给在座的众人介绍。

“刘牧之，华海证券的。”

李天右手搭着一位戴眼镜的中年正装男人。

“金元元，金姐...”

李天右手边干练短发女子。

“这位不会就是那位做私募金姐吧？”

“当年的神童，十九岁就管理着好几亿的资金！”

“幸会幸会！二位！没想到小天儿认识私募界的女王啊！”

梳着背头，世俗气很重的男人立刻伸出手，想要和金元元握手。

按照礼节，一般女士或长者主动伸手，这男人的行为有些冒犯。

金元元脸上没有露出不悦，还是面带笑容的和他握了手。

“呵，哪的事！混饭吃，我跟小天还是孩子时就认识了...”

今天是小天攒的局，来者都是客，金元元谦虚的跟众人打着招呼。

“这个，王也！我、牧之、金姐、王也，都是小时候就一起玩的哥们。”

李天最后隆重的介绍了王也。

“哦哦，王...王总！”

背头男子也向王也问好。

“哈哈，王总...他？王总...”

李天听闻背头男子的称呼，乐得用手拍王也后背。

“小也子不是生意人...”

刘牧之替王也解释了身份。

“我之前在武当山当道士，昨天才回家...现在...无业游民...”

王也也开始自我介绍。

他知道眼前背头男子后面会被装逼打脸，为了不影响事件的进展。

也为了有一个能组局开公司的由头，他没有去打乱进程。

“哦...哦...你好...道爷好...”

背头男人听闻王也的自我介绍，热情消退，脸上堆着尴尬的笑容。

很快，酒局开始。

认识的人联络感情，不认识的拓展人脉。

因为没有仔细介绍王也是王卫国的儿子，众人对于王也兴趣缺缺。

刘牧之坐在王也身边，倒是熟络的很。

“老金我不意外，你倒是惊着我了，牧之哥，你居然干起了证券？”

“当年别人家小孩说要当科学家，大家都当个笑话听。”

“可你说出来之后，大家都相信你能做到...”

王也和刘牧之聊起了过往。

“头几年你都念到博士了！我记得你研究所干的不是挺好的么？”

“我这人，只会埋头研究，但我终究在这江湖之中...”

刘牧之叹了口气。

“嗯，也能理解，听说国内的科研环境也乱七八糟...”

“得应付一大堆与专业无关的破事，听说啊，这是听说...”

王也听刘牧之说身在江湖，以为是他讨厌应付人情世故的往来。

“你说的那些我都能忍，谁让我喜欢做研究呢，真正让我转行的...”

“是我小时候，最看不起的东西....”

“钱...”

说到这里，刘牧之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酒。

“我念完博士，都快30了，在研究所拿的收入，却比不上同龄本科出去工作的同学...”

“与你和小天比不了，我已经要开始考虑父母的赡养，女友也催着我结婚了...”

“但是房子怎么办？”

酒精带来的红晕已经爬上刘牧之的脸颊，有些醉意，话也逐渐说开。

“一万五...只要能提供一万五以上的月薪，我就可以继续把研究做下去...当时我是这么想的...”

“后来我才发现，我这么多年所学的知识，所做的事情，在这个社会看来根本不值这个价钱...”

“现在好了...每个月连带工资，带私下玩玩债券...弄个十来万不成问题...”

“也有别的公司想挖我过去，看来现在的我比以前有价值多了...”

刘牧之说着自己的“价值”，脸上有着被认可的得意，却没有了说到做研究时候的骄傲。

“哈！那当然了！”

“牧之哥！知道咱们这路人牛逼在什么地方么？咱们是价值的搬运工！”

金元元此刻喝得也有点嗨了，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的走到刘牧之身边。

“咱们不用产出什么，就能让账户里的零增加，七个零变成八个..”

“九个！十个！十一个...”

“哈哈！怎么弄能让账户凭空变出好多个零来！”

金元元加入了三人的聊天中。

对于金元元的话，王也没有任何怀疑，毕竟是被称为私募女王的人，19岁就操控上亿。

钱生钱，比创造价值挣钱，更容易。

“有时候，我也会对这些零厌烦，我也想找点别的事做...”

“可是停不下来...我和牧之哥你不一样，当我想要停下来的时候发现......”

“没有这些零，我这人就一无是处了！”

金元元一屁股坐在了石质的茶几上，和刘牧之面对面。

王也知道，曾经无根生把人分为四等人。

第一类，是大多数人，只是被动的活着，从来都是被忽略的。

第二类，有术无道，他们有着比大多数人出色的能力和技术，但不知道为何而活。

第四类，有术有道，这类人知道自己一生该做什么，也有能力去做，他们这一生求个功德圆满，纵使功败垂成、粉骨碎身也在所不惜，这一生，总算没有白活。

第三类人和第四类人很像，他们有术，也知道这一生该有条属于自己的路，但因为各种原因始终走不上自己的那条道。

金元元属于第二类，有术无道，她有着卓越的金融能力和头脑，但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走怎样的一条路。

刘牧之则属于第三类人，他有自己的术，也有自己的道，可惜他终究没能走上自己的道。

“要不...牧之哥...你教我玩玩儿化学吧！”

看得出，老朋友再度相聚，金元元高兴的有点过分。

“什么叫玩化学！抽你信不信！”

刘牧之虽然有些醉意，但听到玩化学这句话，脸上露出了愤怒。

“嗨！我就随口问问，你郁闷个什么劲啊！以前没钱，现在有钱了就回去做研究呗！”

“靠！放屁！我回去，老婆孩子谁养！房贷谁还？”

老朋友间脸红脖子粗常有的事情。

王也知道，他的机会来了，这一晚他都在等这一刻。

“老金有钱！让她投你！我也可以投！”

王也还是把老金架在前面，接着才说出自己的目的。

“哈哈！不愧是当过老道的！真能忽悠！”

“您这忽悠的劲在天桥算卦一定不少赚！”

“道爷待会儿您给我算算？”

大背头果然适时的跳了出来，给他铺路搭桥了。

“行啊！我还真会算！”

王也也没有生气，毕竟事先就知道了会发生的事情，而且和一个普通人计较，没意思。

“哈哈，还真算啊！您还是给自己算算怎么找份工作吧！”

虽迟但到，张狂之人的嘲风之语。

“哈哈！”

笑声充斥着整个包间。

刘牧之、金元元、李天的脸色都拉了下来。

王也见状，内心嘿嘿一笑，这事儿基本成了。

“小天，你没给这位兄弟介绍么？”

金元元看似随意，语气中的责备好像都是冲着李天去的。

“啊？介绍？介绍什么？”

背头也是在人情场上摸爬滚打的老手，此刻也琢磨过味来了。

“哦！我刚才忘了说，我跟王也是发小...”

“我爹和王也他爹是铁磁！”

“这是王卫国家的老三！”

李天歪着嘴角，已经准备看背头出丑了。

“你提着干什么...”

王也露出无所谓的表情，淡淡的看着刚刚还得意洋洋的背头。

闹腾的包间，一瞬间安静了，落针可闻。

听到王卫国三个字的时候，背头儿的脸色都僵住了。

仿佛捅了天大的篓子。

随即他又换上了一副奉承的嘴脸。

“我去！早说啊！我妈上个礼拜还和王叔一起打球呢！”

“这是咱自己兄弟啊！”

“来！王哥！刚才兄弟喝多了，嘴没个把门的！”

“我自己自罚一杯！”

背头立刻起身，端着酒杯，靠近王也身边。

见王也没有举杯的意思，自顾自的一口将一杯酒干完。

王也乐呵呵的靠着沙发，看着眼前人的表演。

“好说，好说。”

伸手不打笑脸人，王也也没有去为难背头，只是以后他在这个圈里可能不太好混了。

很快包厢里再次恢复了热络，三三两两的聊着。

“老金，刚才我可没开玩笑。”

“怎么样，要不要一起攒个局，弄点事干？”

王也看向身边的金元元，她是此行最大的目的。

“成啊！”

金元元眯着眼，笑意盈盈的看着王也。

“一会儿散了搞个二场吧，给你们看看不知道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