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重生了!

天好像亮了。

宁苋感觉浑身乏力,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刺目的白光,等着她渐渐适应了这光芒,才是看清了自己身处何处——宁家的小阁楼。

阁楼?

她几乎不来阁楼,唯一一次前来,还是为了云梦兰来阁楼中拿东西。偏生那一次,她从阁楼上摔了下去!

她为何又身处阁楼?

与此同时,一个荒谬却无比清晰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攀升!

她重生了!

宁苋细细打量,纵然略有灰尘积蓄,屋子里却仍是飘着极淡且不易察觉的香,熏得人意识昏沉迷离。

宁苋被熏得皱眉,许是上辈子看不见久了,此时她竟连那般淡的味道都闻出来了。

她下意识便闭气,却也还发现,此处有人。

微微侧目,宁苋的余光就瞥见身后的日光照进窗栏,勾出暗处躲藏的身影!

宁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装作脚步虚浮地走至楼梯边,身形摇摇欲坠,仿佛一推就会直接从楼梯滚落下去!

她要验证自己的猜测。

藏于暗处之人大抵觉得时机到了,蹑手蹑脚走至她的身后,伸出恶魔似的双手!

偏生宁苋早有防备,她拉住那人衣袖,一个转身,就借力将那人踹了下去!

宁苋边扶着慢慢往下走,边娇娇弱弱疑惑道:“你在我身后做什么?”

听到久违的声音,她不由怔愣,她当真可以说话了!

而宁苋认出,这是她十五岁时,宁府里新来的丫头禾双。

禾双摔疼,呲牙咧嘴地哭着:“奴婢知错!奴婢本是在阁楼偷懒,不曾想瞧见小姐站不稳,奴婢是怕您摔了,才特想来扶着小姐!”

宁苋的眸子里飞速掐灭一丝冷意,笑着:“原是如此,倒是我错怪你了。”

“奴婢不敢。”

禾双忍痛爬起,低垂眸眼,并不敢看宁苋。

宁苋已然走在前面,走至阁楼外,才觉身上的不适减轻许多。

感受着外面和煦的日光,宁苋心中思绪万千。

她真的……回到十五岁那年了!

回到了一切还未开始的时候!

曾经的自己行差踏错,以至于自己满盘皆输。如今重活一世,有些人啊,就是得收拾。

她要一点一点地摧毁,云梦兰所有的布局。

首先,就从春日宴开始。

先前就是因为她从阁楼摔下,卧床半月有余,因此错过了春日宴。

偏生在春日宴上,发生了两件事。

一是云梦兰一跃成为首京第一才女,得了五皇子青睐;二是她的小舅舅被陷害,让阿娘的母家受到牵累,赔了马场才平息风波。

如今的五皇子萧怀廷,是后来的新帝。

赔出去的马场,成了五皇子暗中招兵买马之所,为五皇子逼宫谋反提供了不少助力。

若是要瓦解此局,她就必须要去春日宴。

“以后,来我院里侍候。”宁苋目光落至禾双身上,眸中情绪不明。

禾双本还愁着今天她没有完成任务,转眼就听宁苋如此吩咐,一瞬惊喜不已:“是,奴婢遵命,多谢小姐!”

宁苋亦是在笑。

她当然知道禾双的身份。

禾双是云梦兰的人。

那么,她也送一场戏给云梦兰。

*

回到正厅时,宁苋再一次见到了云梦兰。

那个杀她满门的仇人!

宁苋的拳心紧紧攥着,紧咬牙关才让自己将心中滔天的情绪压下!

云梦兰见到宁苋安然无恙,眼中飞快掠过一丝讶异。

她的目光与禾双有短暂相触,禾双微微摇头,示意自己尚未完成任务。

云梦兰心中暗骂了一声“废物”,但忙迎上来,娇俏道:“苋儿,我的东西呢?”

宁苋两手一摊:“险些从楼上摔下来。”

说着,宁苋便指了指禾双:“多亏她在,否则今日怕是要摔得不轻。我觉着她倒是心细,以后就让她留在我院里伺候了。”

云梦兰立即笑开:“呀!怪我思虑不周,心急着想要那古典,竟是让你为我去取了!你呀,从小身体就娇弱,以后还是吩咐下人去阁楼吧,若是将你磕着碰着,我可就罪过了!”

“不碍事。”宁苋随后将话题引到春日宴上:“对了,今日午后我收到了春日宴的请帖,到时候我们一道去吧。”

听闻春日宴,云梦兰的眼神微微闪烁。

她很快笑了起来,像是玩笑的口吻:“往年每一回春日宴,哪一次不是你出风头呀?像我们这些,去与不去,也就只能做你的陪衬了!要不然,我还是不去了!”

“兰兰,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强忍内心的情绪,宁苋亦是用玩笑话说着:“你先前分明还与我说过,想借此机会瞧瞧可有入你眼的公子呢!这就忘啦?”

被戳及心事,云梦兰脸色泛起绯红。

“讨厌!”

“不过嘛,这些公子哥该见的我们都已经见过了……”宁苋盯着云梦兰,似是试探:“但我听说,这回五皇子会来,你呀,该不会是特意去看五皇子的吧?”

云梦兰的脸都红到耳根边了,身子往侧边一转:“你就爱胡说!”

“好好好,都是我胡说。”宁苋拉住云梦兰的手劝解:“那三天后的春日宴,你可一定要去啊!”

春日宴那一天,怎么能少了云梦兰呢?

曾经她失去的,她都要拿回来。

云梦兰应下后,与宁苋又说了几句,借口家中有事便道了别。

宁苋自然是没错过云梦兰眼中的算计。

她轻轻捏了捏拇指,看来在这短短三天内,她有的忙了。

宁苋起身,与禾双回到了自己的颂雅院中。

当宁苋再度见到秋鸢的时候,眼眶难以控制地泛红。

在上一世的时候,秋鸢因她错信禾双而死,她连到死的时候都对这个心怀善意与感恩的小丫头愧疚不已。

如今,重来一世,她不仅仅是在弥补她自己的缺憾。

同样,也是对她们的缺憾!

“禾双,去让厨房备些我爱吃的点心来。”宁苋落座,轻垂的眼睫掩去眸中一片暗色。

禾双应下离去。

秋鸢才是盯着禾双的背影嘀咕几句:“小姐,您怎么把她带回院子里来了?”

宁苋微微不解:“此话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