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常允舒。
阿姨突然打电话,问妈明天去旅游吗?她说好几个月没见面了,邀请我们一家去最近挺火的水泉农家乐聚餐玩几天,说是十三号下午到,玩到十七号返程,爸妈答应了。
我很不高兴,十五、六号我原本是约了朋友一起去玩的,就是这次聚会打乱了我的行程,我不想去可妈非得让我去,我只能生闷气。
两个小时的路程我一言不发,只是在看手机,这引起了父母的不满,转头批评我:“就知道看手机!平时读书那么不用功,看看小越,不仅乖,成绩还好,出来玩你还摆脸色!“
我嘴角抽了抽,撇了一眼几人后,也不多话,放下手机和小妹初初一起睡觉了。同时心中吐嘈:成绩好个屁不就是一门英语比我好点,其他有哪门及格了,我除了英语随便一门都能碾死他!我摆脸色当然给你看了,好像我很想来玩一样,我分明是被迫。
大约四十分钟后,我有些晕车,从梦中醒来已经来到了一座村旁,爸爸停好车,招呼众人下车,我压下晕车的恶心感下车,妈妈感叹:“这里空气都清新好多!“
我也深吸了一口气,空气是挺清新的,但这清新中却隐约加杂着一股腥臭,很淡,但却让我胃里更加难受。
水泉边家乐就在不远处,我们把行礼放在定的房间里,一共四间房,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才让父母同意让我单独一间。
我放好了行礼,他们来叫我吃饭,可我吃不下,随意回绝就躺在了床上,果然又听到了抱怨,不过这回倒是关心我。
我闷头倒在床上,鼻间总有苦有若无的腥臭,搅得我胃里翻江倒海。
我迷迷糊糊睡着了,再次醒来,窗外已经是夕阳西下,随着光茫一点点消散,黑暗笼罩了一切,我不由心中一慌,伸手想抓住最后一点余晖,却像是从窗口坠落一样,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咚!很响的一声,我从床上摔下来了。
“嘶,痛啊!“我撑着地板想要爬起来,但手掌下却传来地板活动的感觉。
我好奇地尝试移动木板,结果真得打开了,一张泛黄的纸出现在木板下:
水泉农家乐规则
欢迎来到水泉农家乐,请遵守以下规则:
1.水泉农家乐的泉水很干净,但请不要生食。
2.水泉农家乐的工作人员喜欢蓝色衣服,碰到绿色衣服请不要相信,他很危险。
3.工作人员很热心,喜欢需要帮助的客人,请不要拒绝绿衣工作人员要求。
4.遇到大胡子不要声张,或许他只想和你做交易的商人。
5.农家乐没有鳗鱼,见到鳗鱼只是幻觉。
6.餐厅有肉菜,但请不要吃水产。
7.工作人员不会率夜敲门,如碰到请拔打热线000-444。
8.热线只有男人会接,如果不是,请重新拨打热线直到男人接听。
9.农家乐没有中房屋,看到请闭眼大声倒数十个数,往台退直到向背撞上建筑
10.三天后,您将结束旅程。
看到第5条,我只觉很寒意,从脚底升起溃穿全身,鳗鱼!
刚才的梦里窗外涌动的似乎并不是黑暗,而是密密麻麻涌动的鳗鱼。
“鳗鱼是幻觉?这张纸到底是什么?“我的心中一片冰凉但还没等我弄清楚状况,我的房门被敲响了。
“常允舒,出来吃晚饭了!“妈妈的声音响起,我吓了一跳,将纸塞进口袋,慌忙应道:“好!我马上出来!
“一楼餐厅,餐厅里有不少人,我在靠窗的一桌找到了爸妈他们,我坐在他们身边,这时服务员上菜了,晚餐很丰盛大鱼大肉的。
我偷偷打量着服务员,统一的蓝色工作服,和规则说的一样,晚饭很丰盛,但却有一大半都是水产,不知怎么,我想起了规则不要吃水产。
见我的筷子只落在绿色的蔬菜上,妈妈见状,说道:“怎么只吃菜?这里的鱼肉挺好吃的。“
“不用了。“我才拒绝了一半,阿姨就来了一块鱼肉放我碗里。“这是水泉农家乐的招牌菜,水泉生鱼片,尝尝。“阿姨笑着对我说。
我原本只是心有顾忌才不吃的,但这下是真不想吃了。我刚才亲眼看见阿姨周小敏把筷子放在了嘴里的,我不能接受这一点。
“不用的,我刚才晕车,现在不是很想吃肉,我喝碗汤吧。“我问服务员要了一个空碗,盛了一碗丝瓜汤。
汤底是奶白色的,我尝了一口,味道还行。我唱着汤,观察着桌上每个人的样子,他们都在吃着水产,爸妈,小妹,阿姨,表哥,都是一副享受的样子。
我又勺起汤往嘴里送,嚼了两下就咽下去了。但同时,一种鲜美的口感从舌间漫延,我忙低头查看,发现汤中混有一只只虾仁。
我脑海中响起一道声音在催促我继续吃,意识到了不对,我用力掐了把大腿上的嫩肉,剧烈的痛感让我清醒了不少,急忙起身。
“妈,我吃饱了,先上楼了。“我跟妈妈说了一声,她正吃着一只大虾,还是生的,她含糊应了一句。
“哥哥,你吃的好少,是不好吃吗?“常初初停下动作,看向我,一对分明的眸子让我有些心慌。
“我吃不下了而已,你们也少吃点。“我强作轻松,“妈,你体质偏寒,别吃了,再吃就要肚子痛了!“我抢过大虾放在边,妈妈有些失望:“好吧。“
“爸,你和初初也别吃了,你肠胃不好,到时候又要拉肚子!“我也夺了他们的食物,但在初初那边我失败了
“哥哥,我饿!“她一对眼眸望着我,我心中一阵发憷。“那你吃吧。“我没再阻止她进食。
“我上去了。“我转身上楼回到房间后立刻反锁住门。
我拿出了规则,如果不能吃水产是真的,那虾仁也算。我干脆跑进了厕所,开始摧吐。
我用手指摧吐,很快就吐出了刚才吃下去的东西,我看到了那颗虾仁,还看到令我惊愕的一幕,一条很小的黑色小鱼从虾仁中,钻了出来。
“难道是真的?!“我脑海中浮现初初骇人的表情,不由浑身寒毛倒立,“不行,如果是真的那他们吃了那么多的海鲜……“我不敢再想下去。
咚,咚咚
“客人,您在吗?“服务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浑身一激灵,打开水笼头漱了口,就跑到门口,透过猫眼,一抹绿色让我平复了一些的心再次提起。
“我在,怎么了?“我强装镇定地开口。
“今天您晚餐吃的很少,本店特地提供了一海鲜粥,请您尝一尝。
我一听“海鲜粥“三个字,下意识就要拒绝:“不用……“但猫眼中服务员下垮的脸色让我猛得意识到了什么,第三条规则请不要拒绝绿衣工作人员的要求。
“不用……担心,我只是有点晕车。“我打开了门接过了粥又道,“我会喝的谢谢关心。“
“关心客人是应该的。“绿衣服务员的笑脸重新回到脸上,我悬着的心才稍稍松了些。
绿衣工作人员笑着,一双被眼白占据了大半的眼瞳盯着我,似乎是要看着我唱完。
海鲜粥不多,盛在一只晶莹的小碗中色泽香亮,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我有一种喝掉它的冲动,但很快冷静下来,我总觉得,喝下这一碗,我就会发生不可逆转的变化。
“客人,趁热喝掉才好喝。“绿衣工作人员眼睛危险地眯起,笑容的弧度逐渐变大。
我一惊,想着要不先喝了,等他走了再吐。
噔噔噔,楼梯口传来了上楼声,是初初!我灵光一闪,大声叫住她:“初初!过来,“到哥哥这儿来!“
初初反应有些迟顿,过了一会儿板应过来,瞅着我看了一会儿,忽噔噔噔跑到了我面前。
“先生,可以去帮我热一杯牛奶吗?我妹妹睡前要喝牛奶。“我用试探的诗气说道。
“当然,我的客人。“绿衣工作人员愣了下,恢复了之前的得体笑容。
见到他转身离开,我连忙关上门,靠在薄薄的门上,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有多快。
“哥哥。“独属于女孩的甜美嗓音,在我耳边响起时,我浑身的寒毛竖起,差点忘了,自己的妹妹还在这呢!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我在猫眼看了看,是那名绿衣工作人员,打开门,工作人员脸上再次扬起笑容,像是设定好的程序一样,得体却十分僵硬。
“客人,您的牛奶。“绿衣工作人员将放着牛奶杯的碟子递给我时,他塞给我了一个东西。
我不动声色地道了谢,将牛奶递给初初。
“初初,去睡吧。“我可不敢和她呆在一块。
初初是我的妹妹,但是她和我一点也不亲,反而和周越更像亲兄妹,这次,她也是一定要和周越住,所以,我并不用担心她的异变会伤害到父母。
直到房内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才缓缓松了一口气,此时,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我很想洗澡,身上出汗后很难受,但我清楚自己的处境,我不敢,也不能。
我坐到床上,打开了手中的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字:规则有错误,切忌切忌!切忌!
“规则有误?!“我的心脏生生漏了半拍,拿出规则单,与手中的纸条进行对比,两张纸的字迹是同一人,纸张也是同样的,似乎就是从那张纸上撕下来的。
我皱眉,事情越来越诡异了,如果按照,刚才那张小纸条所写的,规则中就是有错误的,可规则二说了,不要相信绿衣工作人员,以及他很危险。
我该相信那边呢……
我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开始罗列规则,规则一,泉水很干净,但不能喝生水,待定;规则二,工作人员是穿蓝衣的,绿衣很危险,不要相信,大厅的工作人员几乎都是穿蓝色衣服的,绿衣在他们中应该属于异类,但从刚才快裂开耳根的笑就能知道他很危险。
可规则五,没有鳗鱼确实是错误的,那么绿衣工作人员其实并不全是不可信的,规则中提到他很热心,且不能拒绝他的要求,刚才已经得到了验证是真的,不能拒绝,却能用其他方法来解决。
所以,绿衣工作人员、或许是一个中立角色,和他相处可能会有危险,但也能有一定帮助。
规则四、七,八,九都还没有遇到不能确定真假,规则五确定是错误的,至于规则六,从父母,初初他们的变化就能看出这一条是真的。
那么,就只剩……我把目光落在了规则十上,“三天后,您将结束旅程。“
“三天后…“我看向窗外那片池塘黑漆漆的池塘映出了一轮尖尖的弯月,
“三天后,真得能离开吗?“
早上,我被六点的闹钟叫醒,天已经大亮了,我快速穿好衣服,从行李箱中翻出一包压缩饼干,就着水吃掉了。
不久后,房门被敲响,妈妈的声音传来:“允舒,吃早饭了,我们今天去外边的水池玩。“
“好,妈,我吃过早饭了,就不吃了,你们先走吧。“我对着门外喊了一句,开玩笑,这的早饭我可真不敢吃。
等到她走后,我背着背包出门了,有了昨天晚上一事,我不确定热心的绿衣工作人员会不会再来送早餐,再来一次,我可没有借口了。
我来到一楼餐厅,他们坐在一桌,白天的他们比昨晚正常一些,,看了看早餐,是普通的包子之类的,但在每个人的碗中都有一碗海鲜粥,我不知道该怎么提醒他们,只能再次找了一个理由。
“爸,妈,你们都少吃点,海鲜是凉性的,吃多了伤脾胃。“我试图拿走他们的饭碗,但他们不让,我抢了个空,
“就喝一碗没事的!你出去玩吧!“爸爸不耐烦道
“好。“我应了一声,低下了脑袋,往外走。我看到了爸爸眼中,那布满的红血丝,以及妹妹那被大片眼白所覆盖的眼睛,那双眼睛不是正常人类该有的,反而有些像鱼类。
我离开屋子,心跳得很快,我知道,我必须快点行动起来了。
我来到水泉村的著名景点水泉池边,泉水很清澈,一眼就能见底,没有任何杂质。
此时有不少人在水中嬉戏,我沿池水转了一会儿,来到了农家乐的后方,这里人很少。一个抱着泳圈的小女孩,正好奇地看着一个留着大胡子的老头,老头躺在一张躺椅上,半眯着眼。
女孩的母亲找了过来,带着孩子就走。
我连忙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翻老头,小心地开口:“请问,您是大胡子先生吗?“
老头半眯着眼,只给了我一个眼神,我根本没想到他会不理自己。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老头冷哼了一声:“哼,缺德玩意儿,叫谁大胡子啊!叫胡爷!“
我愣了愣忙应:“好勒!胡爷!“
但胡爷不再说话了,只闭着眼,晃着躺椅。
我开口试探找话题:“胡爷,您老在这儿干什么?“
“滚开点,挡着我晒光了!“胡爷眼皮也不揭一下。
我心道这不是办法,主动开口道:“胡爷,您想和我做什么交易吗?“
胡爷终于动了动,他从躺椅上坐起来,我见到他从身上那件脏衣服里掏了两把,掏出了一个印着娃哈哈广告的矿泉水瓶。
“缺德玩意儿,做个交易不?“胡爷笑了笑。
我没动,笑着道:“胡爷,交易当然做啊,胡爷,咱换个称呼,小子名唤常允舒。“
“缺德玩意儿你还喘上了,罢了,常小子,你过来。“胡爷凶狠瞪了我一眼,我仍笑着上前。
“这是水泉源头的水,就此一瓶,是最干净的水,能提气醒神,有助于身体健康,你想要不?“
我听着胡爷这像极了某广告词的话,又看了一眼那矿泉水瓶,配合的扬起一个谀媚的笑。“胡爷,这您打算送我?“
胡爷一听,扇子啪得打在我脑袋上,不痛,甚至觉得脑袋清晰了不少。
“浑小子!你去给胡爷弄碗海鲜粥,要最特别的那碗,明天早上,还是这位置,一手交粥,一手交货。“胡爷晃了晃手中的瓶子。
我皱了皱眉,最特别的那碗粥?
我开口问道:“胡爷,最特别的是什么意思?”
胡爷似乎就在等这一刻,狠狠嘲讽道:“浑小子,动动脑子想想,别一天到晚想些有的没的,损阴德。“.
我赔笑了一句,两人就分别了在回店的路上,分明是七八月的天气,太阳也很大,却并不让人觉得毒辣。
回到农家乐,爸妈他们正打算出门。
我走上前去,刚想开口,表哥先是皱眉嫌弃道:“你身上怎么有股怪味?”
“怪味?“我愣了,嗅了嗅,并没有什么味道啊,但见到其他人都有些难受的表情,我意识道这是真的。
我干脆装傻道:“有吗?哎,我还以为没味呢,刚才脚一滑,掉进了沟里,沾了些东西。“
妈妈听后,皱了皱眉,“这孩子,摔得疼吗?“
“还好,就是有点味,我去洗洗。“我呵呵笑了笑,挠了挠头。
“那我们走吧,你洗好了直接来找我们就行,我们在这附近的水池。“阿姨周小敏笑着道。
“好的,对了,妈,你们可别喝泉水啊,不知道多少人在里面泡过,保不准哪个尿急也……“我回头叮嘱了一句。
爸爸摆了摆手:“去去去,臭小子,摔了一跤还贫嘴。“
我进入大厅,大厅里有不少的人还在吃饭,我留意到他们似乎都注意到了我。
我刻意靠近了一名蓝衣工作人员,装作不经意路过,他往旁边让了一大截。即使他依旧在微笑,但我并没有错过他流露出的微表情,厌恶和恐惧。
没错,恐惧。他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情绪?
我回到房间迅速关上门,我当然不可能去洗,又不是真掉沟里味道洗洗就能没,况且我是真得不想触碰这里的水,香水应该可以试试。
我翻开行理箱,换了一套衣服,做戏做全套。我在房里待了一会儿,思考着接下来该做什么。
父母那边暂时不考虑,既然这的工作人员绕着我走,那么我就在农家乐里转一转,看看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我打开房门,先在我所在的三楼转了一圈,全是客房,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我往楼下走了一层,来到二楼,二楼似乎是工作人员的休息室,但休息室只有一个,那么多工作人员,够大吗?
我并没有多留意,现在是白天,所有的人几乎都在楼下或户外,楼上并没有什么人,我往里走了一会儿,全都是一些工具间,来到最里边,房门上写着经理办公室。
我只微微观察了一下,就转身离开了二楼,在楼梯口和一名正在上楼的蓝衣工作人员擦肩而过。
我特意放慢了步子,手背接触到对方的手背时,我感到一阵恶寒,他的皮肤很滑,并不是正常的人类皮肤那样,反而像是在触碰一条鳗鱼。
工作人员进入了休息室,趁他开门的间隙,我看见了室内的一角,有着很大一个玻璃鱼缸,但里面却一条鱼也没有。
一楼,大厅都是一些食客,我直接往后厨那边走去,后厨因为客人太多,正忙得热火朝天。我悄悄溜了进去,厨师们正在炒菜,和平日里其他饭店的厨师没什么两样我有些奇怪,那么菜中的鳗鱼是从哪来的?
难道是菜本身就有问题?
我扫视了一圈,却只看到一些蔬菜和普通肉类被堆在一旁,根本不见海鲜的踪影。
我意识到了不对劲,正想再进去察看时,一道声音打断了我的动作。一名厨师发现了我,此刻正笑咪咪地盯着我。
“客人,您怎么到后厨来了?“随着他的靠近,我整人都神经紧绷,一股猩臭从他身上传来,双眼也逐渐被墨色占据,其他厨师也看了过来,多只眼盯着我,我知道,我必须找个借口圆过去。
我挠了挠头,腼腆一笑:“叔,那个,我想来问问,后厨能不能借我一个地方,我想给哥哥做一碗海鲜面,昨天我跟他顶嘴,我又不好意思和他开口道歉,就想着借个厨房。“
我努力压下内心的慌乱,语气充满了懊悔之意,第一个开口的厨师似乎是信了些,瞳孔逐渐正常了,我悄悄松了口气。
“客人,当然可以了。“厨师应道,其他厨师回过头继续做自己的事。“请跟我来“我装作感激点了点头,跟着厨师往里走或许香水起到了些作用,这些工作人员并没有特别注意我。
我暗暗观察了周,发现和普通的酒店厨房没什么两样,我被带到一处较空的地方。
“客人,您需要些什么?“厨师问道
“叔叔,给我一些面条,葱花就好,请问水产我可以自己挑吗?“我试探着问,我想去看看那些水产究竟有什么问题。
“好的,客人这边请。“厨师那么轻松的答应,让我有些不解,难道不是食物有问题?来到一个大水池旁,厨师停下了脚步。
我望着这个水池,里面有很多水产,我盯着水里看了好久,却没有看出一丝不对,一切都很正常。
厨师见我许久不动,开口道:“客人,您挑好了吗?“
我立刻反应了过来,现在不适合思考,我转身,对厨师乖巧笑了笑:“叔叔帮我捉六只河虾,四只鲍鱼好了,等我做好我会付钱的。“
厨师拿起网,捞起我要的东西装入袋子,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很高兴为您服务,“
说着鞠了一躬在他抬头的瞬间,我从他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贪婪。
站在烧开水的锅前,我将海鲜全倒入锅中,我死死盯着锅里,想从中找出一丝不对劲,可没有。我用开水煮了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见有任何变化,除了虾变成了红色不跳了,鲍鱼不动了。
我的其他东西都已经煮好了,我取出虾和鲍鱼,虾去了壳,鲍鱼切了十字花刀,我将东西切好后,嘟嚷了一句:“弹性真好。“
我正打算洒葱花时,手突然僵住了,我刚才说了什么?我目光灼灼看着碗中的海鲜,轻声重复了一遍:“弹性真好……“
嘴勾了勾,脑海中灵光闪过。
我看了看表,十一点四十,我回头对厨师道:“叔叔,您能不能帮我把面端出去,我去找找哥哥他们回来吃饭“
厨师应道:“当然”
我飞奔出了后厨,来到农家乐外的水池。蹲下仔细看了看池,很干净,干净得甚至没有一点浮萍,之类的东西,干净过头了,就像是刻意的。
“爸妈,阿姨,你们快回来吃饭了!“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他们原本在游泳的,听到吃饭后,立刻跑回了农家乐,甚至有些走路不稳,特别是初初,好几次差点,摔倒。
我也跟了进去,厨师已经放好了菜,他将碗面端给了表哥“哥,快尝尝,我特意给你做的“
周越此时根本听不进话,直接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因为我做的不多,他没几口就吃完了。
“还有吗?“周越看向我,他的眸子已经变得有些诡异了
“上菜了。“我指了指桌子,厨师们端着盘盘菜上桌,我以拉肚子为由,只吃了蔬菜,就上楼了。
我进入自己房间,关上门后全在了床上今天上午,我已经弄明白了些东西首先,今天的大胡子商人,胡爷,他应该和规则四说的一样,他想和我做交易,而且是一个我拒绝不了的交易,他要的海鲜粥,我已经有了眉目,不过想要得到,得有人帮我。
其次,今天在二楼和后厨看到的。工作人员应该是变异了,变异方向是鱼类,很有可能是鳗鱼,但有部分人类的思考能力,可以沟通。再者,就是水产了,在仓库中并没有看到任何不对的地方,但我用大火煮了这么久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这么新鲜,甚至没有一点煮过头的感觉。那么这绝对有问题。
但问题在哪呢?或许屋外的池水并不是正常的水,这些东再在被捞上岸之前,就被污染了。胡爷的水泉源头的水和水池中的水泉水或许并不一样,在从源头流到水池中,定是有什么东西导致水变质了。
我深吸一口气,“现在还有四条,没有被验证。“我揉了揉眉心,本来就不想出来的。
我蒙头睡在床上,从中午睡到了晚餐时间,并没有人叫我吃饭,不知道是因为他们忘了,还是......
我从行李箱找出一包压缩饼干,吃了晚餐,静静靠在床上闭目养神,我在等等一个时机。
咚咚咚,
熟悉的敲门声响起:“客人,您在吗?“我睁开双眼,来了。
打开门,仍是那一抹墨绿和一碗海鲜粥“客人,您今天没有吃晚餐,本店特地为您准备了一碗海鲜粥。“绿衣工作人员笑着说
“谢谢,我能请你帮忙吗?“我微微一笑。“当然,我的客人,“绿衣工作人员笑容热情了几分,我恍惚觉得好像对于那些蓝衣工作人员,这绿衣让人更加安心些。
“我不想喝这种海鲜粥,我要鳗鱼粥,先生这可以吗?“
我礼貌地问。绿衣工作人员表情迷惑了一瞬,但转而又道:“好的客人。“我暗松了一口气,果然。
我看了看时间,明天早上老人要粥,可从白天的观察来看,清一色的蓝色,所以这粥只有晚上才能得到。
“先生,请帮我打包一下。“我对绿衣工作人员道。“好的,客人。“绿衣工作人员迟疑了一瞬,但他的热心让他答应了我的要求。
见他离开,我靠在门上,回忆了一遍昨天和今天与绿衣工作人员的相处过程。
很快,我睁开双眼:“他们不一样,或者说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没一会儿,房门再次被敲响,我打开门,绿衣工作人员手中拎着一个塑料袋,袋子里是透明的打包盒,里头是黑乎乎的东西。
我接过袋子,再次道了声谢。“客人,您让我感到熟悉,这是我应该的。“绿衣工作人员转身离开了。
我若有所思,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再次把香水喷得浑身都是浓浓香水味后,便上床睡觉了,睡眠很重要,紧绷的精神需要缓和下。
翌日,我在闹钟响起的第一时刻被我按贝。我从床上坐起,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
昨天,我根本没睡好,在我刚要入睡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但敲的不是我房间,而是隔壁。隔壁住的是一个比我们早来的胖子,我能清楚听到胖子的小声叫骂,以及下床的脚步,我听到门口响起了一道女声,女人声音很好听:“客人,我是来送餐的,您中了本店特等奖,特送生鱼片。“
那胖子一听,立刻开了门,但马上就听到了他不满的质问:“生鱼片呢?!“随及,一声啊的惨叫,胖子没了声。
一阵令人胆寒的咀嚼声响起,我听得头皮发麻,轻手轻脚地来到门口,通过猫眼,我看到的隔壁房间中的灯光映出了一个黑影,一个长长的巨大的黑影,黑影似乎拽出了一条绳子,随后,我看到那条绳子被甩在地上,上面还挂着碎肉沫子。
我借着光,看清楚了,那可不是什么绳子,而是血淋淋的人类肠子!
我靠在门上听着动静,没一会儿,咀嚼声停了,我听到了一声吃饱后满足的馈叹:“还是成熟了的好吃啊,不过真想尝尝幼鱼的味道,可惜规则不让。“
我一直等到那东西下了楼才松了口气,我轻手轻脚回到床上,方才的一幕让我有些恶心。
我灌了口水,迫使自己平静下来。那个男人的死让我有些担忧,若是那东西明天敲了爸妈的门怎么办?
若爸妈被吃了,那我坚持那么久,不是白费了功夫。
我只觉得心烦意乱,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平静。我突然想到了方才那东西的话,抓到了几个关键词:“成熟““幼鱼““规则“,如果成熟代表了人们变异的程度,那么矩则限制了怪物们的行动。
所以,那些比我们先到农家乐的客人,处境更加危险,而我们则是相对安全的,至少没有到第三天之前,是安全的。毕竟,现在我们只是幼鱼。
回忆结束,我下了床,将压缩饼干往包里一塞,又把那碗经过一晚已经凉了的鳗鱼粥小心放进包里,便出门了,推开门,并没有血腥味,也没有什么血腥的场面,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就像是我的一场梦。
但我的笔记本上所被我抄下的规则七,前半句话上的那个小勾,不断提醒着我,那并不是梦。
我出门时喷了香水,也没什么人关注我,离开农家乐,来到昨天的地方,胡爷果然已经在了。我忙跑过去,胡爷揭开眼皮瞅了我一眼,我立刻屁颠屁颠拿出那碗鳗鱼粥。
胡爷看了一眼我手中那黑乎乎的东西颇为嫌弃:“这黑得像个炭一样,不过东西倒没错。“
胡爷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尝了一口那里乎乎的粥,闭上眼似乎在回忆什么。
半晌,他在我期待的目光下给了我一个瓶子,里头装的就是水泉源头之水。
“老头子我已经快二十年没尝过这味道喽,自从我那张渔网丢了后,这味道就再也没出现过了,“胡老说完安静开始喝粥,我见状,有些惊讶,莫非那黑暗料理一样的鳗鱼粥,其实味道很好,值得回味这么久?
不过我并不多管闲事,站在一边安静地听着饼干,我并没有走,因为我总觉得老爷子话没说完。
“常小子,“胡爷咽下最后一口粥,唤了我一声。
我立刻回应道:“在呢!胡爷,有什么吩咐!“
胡爷没好气瞪了我一眼:“小子,那水你也喝点,不过可就这么一瓶,下肚早了可没了。“
我看了一眼手中的半瓶水,眉头微皱,但转瞬换上一张笑脸:“好嘞!胡爷提醒的是!“
胡爷看向我,盯了我一会儿,等我被盯得十分不自在时,才开口道:“小子,你很聪明,你成功赢得了我的信任。“
“胡爷过奖了。“我自谦一句,等着他那下一句话。
“你帮我找回我的网,我告诉你一个错误规则,怎么样?“
胡爷摸着大胡子“胡爷,您这是哪里话,帮您做事,这是荣幸啊。“我顿了顿,胡爷的表情看就知道还能再商量,又道“只不过这农家乐网这么多实在不好找啊。“
胡爷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小心思,冷哼道:“一个错误规则,一个正确规则,规则你自选。“
“那多不好意思呀!胡爷您放心,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把您这网找来!不过你能讲讲这宝贝网长啥样不?“我立刻嘻嘻笑道。
“二十年前,我丢网的时候是去打鳗鱼,那次,它被水草缠住了,怎么也拉不出来,正巧天要下暴雨了,我只好回家了,那是我的老伙计,身上被鱼咬得该有些破了。老头子我年纪大喽,也就找到这老伙计一个心愿了。“胡爷长叹一声,挥了挥手示意我离开。
我回到农家乐,父母他们已经在餐桌上大块乐顾了,他们进食的样子不像是人,而像是动物。我看着他们,心中莫名涌起一丝不安,若是在逃出去之前,他们就彻底变异了,那这水还有用吗?
我敛下眸子,转身上楼,我将手中的半瓶水分成了三分,两多一少,自从他们开始变异后,每天都在疯狂灌水,就像离了水就无法呼吸的鱼,那么,我将目光移向矿泉水倒了一小部分水泉源头之水。
我上一次,已经把农家乐全部看了一遍,除了员工休息室等地方,胡爷让我帮他找他的网,可网是在河中丢的,但去那找的几率不大,况且胡爷在说话时,目光一直目盯着农家乐,那么这张网十有八九是在农家乐内。
我思索着之前所见的一切,十分确定自己没有在任何一个自己去过的地方见到过网,我揉着眉心,白天尚且算安全,躺在床上,我需要补充睡眠。
天光渐渐被墨色吞噬,我睁开双眼,一下午的补觉让我精神好多了。我带上了两瓶水,出了门,楼下食容嬉嚷,我一眼就见到了父母的位置。
“妈,爸,喝点水吧。“我笑着递上瓶子,两人接过,刚打开,他们就嫌弃地皱眉,将东西推给了我。
“什么东西啊!这么臭!拿走!拿走!“两人嫌弃道我将东西取回,我面色难看地上了楼,回房后,我有些颓废,若他们不喝,那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白忙!
我烦燥得地放下水打开笔记本忽然,我看到了一行字,这似乎是一个转机。
夜暮降临,敲门声再次响起。“客人,您今天……“来人还未说完,我直接打开房门。
“先生,多谢您的好意,能否帮我一个小忙?“我接过小碗这回的海鲜粥不再是之前那种十分诱人的样子,反而是乌漆漆的,也不再有那种莫名的吸引力。
没有犹豫,我将这海鲜了粥一饮而尽。绿衣工作人员面带微笑“我的荣幸“
次日一早,我便穿戴好了,拎起背包马不停蹄地往外跑去,来到后院,同样的位置,大胡子躺在靠椅上,有一搭没搭的摇着扇子。
“胡爷!“我三步作两步冲过去,从背包冲取出一张破旧的渔网他揭了揭眼皮,见到我来了开口:“来了啊。“
“胡爷,您老看看是这网不?“我将渔网递给胡爷。他接过渔网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抚摸着渔网,老目中竟泛起了泪光。
“老伙计啊,我的老伙计。总算是可以结束这一切了。二十年了啊,终究让我等到这天了“胡爷的话让我有些奇怪,但并没有深究,只是静静站着。
“常小子,说吧,你想问什么?“胡爷平复了心情,他重新看向我,目光中多了一份解脱之感。
“我想知道规则和规则十。“
胡爷直接开口:“九误,十对“
我微微皱眉,九误,那么水中房屋绝对很重要,可规则并没有说它会在哪出现。。。
还未等我想好,就觉得眼前一黑。“胡爷?“我拿下罩在脑袋上的渔网,有些不解
“我已经用不上了,看你顺眼,送你了“胡爷摆了摆手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郑重收网放入背包,我走到胡爷躺椅旁,开始给他捶肩,再配上一个有些狗腿的笑。
胡爷白眉一扬,觉得我这个笑容定没有什么好事。“你还有什么事啊?“胡爷蒲扇慢慢悠悠扇着我一见他这反应就知道有戏,我面上一喜,动作更加的卖力。
“胡爷,我想问问您老这水中房屋在哪儿啊?“我一边给他捏着肩膀一边问。
“混小子!打这个主意呢!“胡爷蒲扇一挥,不偏不倚落在我的脑门上,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嘶,老头下真狠!
见我揉着发红的额头,胡爷嗤笑了声,直接开始赶人:“滚滚滚!源头水多喝点治治脑瓜不就知道了!滚,胡爷我要休息了!“
我眨眨眼,也没生气,赔笑道:“那胡爷我走了,您老好好休息!“
下午三点,我回到农家乐,我先去了一趟爸妈房间,将剩下的水泉源头水喂给他们,自己也喝下部分,把他们带回了房间。
可能是因为之前两人的异化度较高,现在他们处于一种半迷糊状态,但好在已经从昏迷中醒来,也在逐渐恢复。
我看着胡爷的渔网,不禁有些发愣,谁能想到昨天这张网还是个“人“
昨夜,我喝下粥后,请热心的绿衣工作人员帮忙把混入水泉源头水的矿泉水给了父母虽然规则单只有我知道规则,但并不代表规则只对我有效,这水他们喝得喝,不喝也得喝,没得商量。
喝完后,他们就一直在我房内昏迷着,在绿衣工作人员回来时,我再次请求他帮忙。
“先生,请进,恐怕要再次麻烦你帮我一个忙了,“
我侧身让他进来,关上门。“先生,知道渔网吗?“我试探开口。
“是的,客人、“绿衣工作人员道
“那你……可以脱了你的工作服吗?“我犹豫了下还是问了,虽然我并不想问。
绿衣工作人员显然有点疑惑,但他仍回答道:“客人,我很抱歉,无法帮助您,我无法自行脱下工作服。”
我见到他的模样,心中微松了口气,对指下意识摩挲光洁的下巴,目光灼灼盯着他:“这样啊......那我来呢?“
“可以的,我的客人“
那层工作服脱下的一瞬,衣服变成了一丛海草,抬头,绿衣工作人员白得几乎透明的皮肤上布满伤痕对上他的目光,他那抹笑似乎多了几分真:“如您所愿,我的客人“
在几秒后,很轻的声音似低喃般响起,“也如我所愿。”
再看去,只剩下一张渔网静静放在地上。
收回思绪,我躺在床上静待夜晚到来。
夜晚如期而至,窗外起了一层薄雾,恍若坠入了一场迷梦幻境,让人无法辨清真实与虚幻,圆月高挂,在迷雾中若隐若现,却总有一缕清辉洒下,似一道自天际而来的救赎,召示着今夜注定不平静。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我并没有理会,绿衣工作人员在自己包里,那门外敲门的是什么显而易见。
我不去理会那敲门声,但敲门声却越来越大,随之传来女人的声音:“先生,我是来送餐的。
我:“……“
女人拍门动作越来越大,我扫了眼那薄薄的木门,有些不确定是否承受的住。
我果断起身,来到窗边的座机电话前,拔打了000-444热线。
嘟-嘟-嘟
门外敲门声不知为何突然停下了,同时听筒中传来一道女人声音:“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呢?“
我没有搭理,直接挂了电话,再次拔打000-444热线。
“先生,请”
重拔
“先生……“
重拔。
终于不再是女人的声音了,一道略低沉的男声响起,有些耳熟:“您好,客人。“
“您好,请问门外有人搔扰我该怎么办?“我开口问,此时,门外的女人似乎被惹怒了,敲门变成了砸门,木门哐哐作响。
“我会帮你的,客人。“
我明白了,放下电话,我抓起渔网,在木门快被破开前一刻打开了门,同时手中渔网直接向门口铺开。
下一秒,一个女人落入了网中,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接触到渔网的地方发出滋滋声,变成焦黑色,她很快变得一动不动。我凑近了,发现她已经不能算人了,耳旁长有鱼鳃,一口尖利的燎牙,指间也有一层透明薄膜,有点像鸭掌。
我过了一会儿才靠近,用一旁的水瓶碰了碰她,没反应。
这时候,我听见周围似乎隐隐有几分躁动,我眼神一凝,伸手扯下渔网,在自己与父母身上系着登山绳防止跑丢。
此时父母已经醒了,但却大脑并未完全清醒。我拉着他们直接往楼下中,他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脑子也混沌,但他们却潜意识相信我。
我拉着他们往楼下狂奔,来到二至一楼楼梯口,那间工作大员休息室里的动静似乎被我们脚步声惊到了,诡异地安静了一瞬间,下一刻,更加密集的声音传来,仿佛房内涌动着数不尽的蛇,吐着长信,只待时机,咬上猎物的脖颈,享受那场绽放的血色盛宴。
我心中不安,加快了脚步,果然,我们前脚刚到一楼,后脚那道木门便被撞开,数十名蓝衣工作人员从们内冲出,这时他们脸上不复平日假笑,面目睁狞,像一头野兽般发出嘶哑的叫声。
身后那密集的脚步声,便能听出这群人的数量之多,我拉着父母就往外狂奔。奔跑间,我回头瞥了一眼,月光下,一群人形鱼样的怪物在追着我们,茶与周的液体滴落在地上发出滋滋响声。我眉心一跳,还带腐蚀性的?!
我们一路向胡爷的位置跑去,跑到胡爷躺椅附近,我停下微微调整了呼吸,父母都气喘吁吁但他们都没说话,似乎是一种混沌被催眠的状态。
我看到那群鱼人追来了,便带着父母来到一条泥泞的山路,说是山路,也不过是条树少些的泥道。这条路我早在离开大胡子商人那时就过了一遍,所以还算熟悉些。
山间的泥路湿滑,特别是水泉村又多山泉水这山路就更显泥泞不好走,我站在最后托着父母防止他们掉下来,自己也小心抓着两旁树干,我低头看了一眼鱼人们,他们似乎没怎么爬过这种山路,走几步滑下去几个,十分狼惫狈。
莫约爬了2/3的样子,那群鱼人已经逐渐逼近,虽然他们狼狈,可我终归要托着父母,速度也慢了很多。眼看不妙,便让母继续爬山,自己则转身,一手扶住一棵大树防止自己掉下去,我解开绳索好让父母继续爬。
后方,鱼人们逐渐逼近,看着近在咫长的我,眼中流露出的贪婪和恶意几乎凝为实质,落在我身上阴毒而黏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败水产特有的腥臭。
我握紧了缠绕在手上的渔网,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我知道机会只有一次,抓住了带着爸妈远走高飞,抓不住那就只能让它们陪葬了!
就在此刻,一只鱼人率先向我扑来,我眼神一凝,抬脚就踹在它那身蓝色工作服上,留下一个泥鞋印。它被踹地向后倒下,刚好带下几只鱼人。
这给了我缓冲的机会,我脚下发力,往另一边路去。那群鱼人果然追来了。
我小心在树木间穿梭,白天我在这发现一道巨大的裂沟,很深,有五六米的深度,宽度也很宽,常人只能险险助跑跳过,我回头看了一眼那群行动僵硬的鱼人,可真是不巧,我虽然不喜欢运动,但跳跃力却是一流的。
猛得加速,起跃,落地,动作行云流水完美落地,同时,鱼人们也很上道得见不得猎物跑了,加快速度,便咚咚咚全掉进了裂沟。我站在上方看着一群鱼人像下饺子一样往下掉,我俯视着它们,目光却不经意瞥见几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较小的人……啊不,怪物。
怪物正努力攀着土壁,黯淡无光的死鱼眼瞪着我的方向,贪婪不加掩饰。
看着它爬上一点,又滑到底下,爬上一点,再次滑下。当它第十次滑下时,我软下了眸子,嘴角扬了一个弧度,语气带着些许悲哀又带着明显的愉悦:“上不来,出不去,要留在这儿了啊。“
不知是不是被我的话激怒了,另一处的鱼人们开始燥动起来,向那处看鱼人们的行为让我双眼微眯,透露凌厉之色,那群鱼人们开始一个叠着一个往上堆,眼看就要触碰到洞口了。
没有丝毫犹豫,手腕一抖,将渔网酒开铺盖在那群海鱼人身上,还好网够大,能够将鱼人都罩住。
看了一眼时间,23:20,我后退几步,往前助跑一段猛得路过那个坑。
鱼人们浑身冒起的黑烟混着刺鼻的腐臭与我擦肩而过,它们痛苦不甘的怒吼越来越小,我原路返回去找父母,终于在23:35时追上了他们。
此时我们已经到达了山顶,这是一块平地,在不远处有一小片湖,月光洒在湖面上,像是为那波光鳞鳞的湖面披上了一层神秘的月纱。我抬头看向黑夜中唯一的光源,那轮周身布满黑云的惨白圆月。
重新系好绳子,我带着父母开始在四周寻找起来,等靠近湖边,我探头望了望,发现在湖水中央有一处地方很亮,并不是月光,而是一种刺目的亮,就像在那处水底并不是黑夜,而是白昼。
我将绳子绑在树上,另一头系在自己腰上,并吩咐父母:“爸妈,你们在这儿等我,不要乱跑,如果见我在一分钟内没上来,那就把我拉上去。“
“好。“
我吸了一口气,跳下湖中,我努力睁眼,向那处光源,游了过去,湖并不深,也不大,湖水是清凉的,湖中也并没有什么别的怪异的东西。
很快我就游到了光源处,一座巨大的玻璃罩出现在湖底,玻璃罩内是一处房屋,很普通。但诡异的是屋外挂着一轮烈日。
我游近了,用力推了推那玻璃罩的大门处,纹丝不动,石门很光华,没有任何开口之类的东西我正疑惑,忽见到门上的一行小字。
三日毕,月华隐,界门开。
我看完这行字,肺部氧气已所利天几了,我开始往回游。
上岸后,我看了看时间,23:50,距离完整三天还差十分钟,我开始调整呼吸,使自己尽快恢复最佳状态。
“爸,妈,等会儿我们要潜到湖底,在24点时进入一个地方,妈,你不会游泳,到时候你放轻松,我会带着你游过去,你只要闭紧眼睛,憋住气就行。“我认真叮嘱,若是哪里出了问题,那可真没得救了。
23: 59,天边的黑云开始翻涌,向中间那清幽的圆月涌去,我带着父母毫不犹豫地跳进湖中,妈妈似乎是不适应,开始挣扎,我轻轻拍了拍她作为安抚,往那玻璃屋游去。
游到了玻璃屋附近,我看了眼时间,24:00。
玻璃屋的大门开始缓缓打开,我正要松一口气,但下一刻,心猛得提起,一把将父亲推入门内,刚想带母亲走时,却来不及了,一道黑影蹿出向我这边撞来,我只好奋力一推,好在我力道足够大,母亲进入了门内。
我松了口气看向那道黑影,是一条很长且很大的鳗鱼,几乎有我的几倍大难道这就是山泉的污染源?!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不经打了个寒颤,眼看着它又冲过来,我是根本躲闪不及,被它带出了几米远。
原本近在眼前的石门,立刻出现在了几米外,我肺部氧气也不多了,那条鳗鱼张口狠狠咬在了我的小腿上,刹那间,鲜血横流,将原本澄澈的湖水染成了赤色。
要死了吗?
我默默想:楚心积虑这么久,就功亏一溃了吗?不,我不甘心,分明只差这么一点了!只差一点我就可以成功了!不能就这么死了!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从腰间取下手电,冲着它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但好像偏了,手电插进了鳗鱼的左眼,它痛苦地扭动躯体湖水被搅混,它也松了口。
我借力往它身上一蹬,往石门处游去,眼前石门正在缓缓闭合,腿上的剧痛和缺氧胸腔的难受让我想不了别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离开,死也要死在外面!
在石门快完全合上时,我的指尖触及到了门板,一股吸力将我吸了进去,之后我便昏了过去。
“快!快找到了!快把他捞上来!“
“急救!急救!“
“打120!“
“救护车来了!在这儿!“
嘈杂的声音让我得要头几乎裂开的痛,想睁眼,却做不到,只能更受到自己似乎被一群人抬着。
2天后,某医院住院部。
我迷糊地睁开眼,入眼便是一片白色,“我死了吗?这是天上?“我揉了揉眼。
“醒了!醒了!医生!“母亲焦急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接着便进入了一大堆的医生,经过一系列检查,我才确信我还活着。
“妈,我怎么了?“
“我们不是去旅游吗?才刚到地方就掉进了水塘,你爸也真是,当初非要去什么水泉村,不过还好我们一家三口都没事……“母亲神色放松的说着一切。
“那妹妹呢?“我有些奇怪于母亲的态度。
“什么妹妹?这孩子不会傻了吧,我就你一个孩子啊!医生!医生!我家孩子……“母亲出去喊医生了。
“就我一个孩子?“我很震惊,揭开被子腿也好好的,难道只是我的一个梦!
“不,不对这是真的!“床边的一样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一张残破的渔网,以及一张纸。
纸上写着:客人,恭喜您成功逃离,我们后会有期。
我捏着纸条,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泛白,盯着那张网,很快,我笑了。
“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