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囚笼

刘浅洲带着萧兰儿走进奉天大殿,将普恒书信交给谢晓天过目。

谢晓天看过普恒回信,随手将书信放在身旁,望一眼伫立在堂下的萧兰儿,从衣袖里取出一叠纸张,元神出窍,来到萧兰儿面前,递给萧兰儿,道:“萧姑娘,你先看一看吧。”

萧兰儿接过那叠纸张,认出是孙小德的炼丹笔录。

谢晓天问道:“萧姑娘,认识吗?”

萧兰儿答道:“认识。老前辈既然已经有了这些东西,何苦还要找我过来。”

谢晓天拿回那些纸张,想了想,解释道:“翠微剑派前些时日,送来了一个女人,名叫赵翎儿。这些东西,是从她身上找到的。翠微剑派借此,一口咬定,是萧姑娘泄露了他们翠微剑派的师门宝贝,因此,三番五次的上门,要找老夫讨要一个公道。老夫曾在翠微山上为你们双方作保,不能言而无信,只得追查了此事。眼下,有个名叫黄婆的人,已经把所有的事都交代了。人证物证俱在,老夫也就只好再把萧姑娘请过来了。”

萧兰儿疑惑的看着谢晓天,无奈道:“老前辈既然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也该知道我那样做,实属逼不得已。”

谢晓天想了想,道:“老夫当初出面,为你们双方作保,本想着、从今往后,你们双方便可相安无事,怎料,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老夫夹在中间,也是左右为难。顾念起七重门的信誉,把萧姑娘再次请到这儿来,又何尝不是逼不得已。”

萧兰儿不清楚谢晓天究竟想干什么,但透过谢晓天温和的外表,却总能感受到一种比刀剑还要危险的气息,想了想,问道:“那老前辈今日叫我过来,是做何打算?”

谢晓天答道:“要先委屈萧姑娘在我七重门的囚魔崖里屈就屈就了,等明日翠微剑派的人来了,老夫再为你们双方谋求一个和解的法子,你看如何?”

萧兰儿想了想,只能无奈的点头答道:“好。”

谢晓天随即吩咐刘浅洲,把萧兰儿带去囚魔崖。

躺在囚魔崖一侧山崖上的六角山亭里闭目“思过”的覃岳明,发觉刘浅洲带着一个紫衣姑娘飞来,不禁感到好奇,等刘浅洲带着萧兰儿落在山崖上,才终于看清萧兰儿的面容,不禁坐了起来,目不转睛的看向萧兰儿。

萧兰儿也发现有人正在看他,疑惑地回望过去,只是并不知道、那人就是曾经在梨山镇上救过她一次的覃岳明。

刘浅洲抬手把对面山崖六角山亭里的傅轻欢招来,又把萧兰儿的剑丢给傅轻欢,说过几句话,傅轻欢便跳下山崖,把萧兰儿的剑随手插进山崖绝壁,飞落上一根粗壮锁链,解下一个囚笼,飞上山崖。刘浅洲打开囚笼,请萧兰儿走进去,随后捆上囚笼。傅轻欢便又拎起囚笼,飞下山崖,把囚笼绑回了原位。刘浅洲随后飞走。傅轻欢也回到六角山亭里继续枯坐。

覃岳明见刘浅洲只是向他点头打个招呼就飞走了,不自觉走到山崖边,观察起萧兰儿,心里暗暗觉得不妙。

山崖下,囚笼里的黄婆望着不远处囚笼里的萧兰儿,不免感到惊疑,问道:“萧姑娘,是你?”

另一个囚笼里、凄凄惨惨的赵翎儿,也不禁看向萧兰儿,疑惑道:“萧姑娘?你,你怎么也被他们抓来了?”

萧兰儿看着黄婆和赵翎儿,没有说话。

赵翎儿不明白的事,黄婆却心知肚明。她想了想,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解释道:“萧姑娘,我老婆子又要对不住你了。这背后、八成是卢靖南搞的鬼。他不愿看着我在昭华寺里苟活,想要害我,所以,就把赵翎儿那个丫头给捅出来了。他想要借七重门的手除掉我,却连累了你。你可不要怪我。”

萧兰儿原本以为,是赵翎儿为了向黄婆、陈玄公报仇,所以上天柱峰告发的此事,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曲折,不禁看向赵翎儿,见赵翎儿也点头认同黄婆的话,心中信了几分,转过头,不再看她们两个,只是眉宇间满带着愁苦,不知正在担忧着什么事情。

黄婆和赵翎儿见萧兰儿并不搭理她们两个,也识趣的不再说话。

黄昏。

秦淑远提着三坛酒飞落在囚魔崖,向对面山崖上的傅轻欢吆喝了两声“四师兄”,示意傅轻欢快到这边和覃岳明一起喝酒,喊完话,就大步走进覃岳明所在的六角山亭里,丢给覃岳明一坛酒,兀自抱起一坛酒,拆了封泥,坐下来喝起酒来。

覃岳明接住秦淑远丢来的酒坛,若有所思的看着秦淑远自顾自的坐下来喝酒,不知道该不该把萧兰儿的事告诉他。一直等到傅轻欢也飞了过来,大步走进六角山亭,抱起秦淑远留给他的酒坛,拆开封泥,也自顾自的坐下来喝起了酒,才伸手拆掉酒坛上的封泥,凑到鼻尖闻了闻。只是一想到送酒给他喝的萧兰儿,正在山崖下的笼子里关着,而秦淑远还一无所知,就觉得这酒已经喝不出什么滋味儿了。

秦淑远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疑惑的看向覃岳明,问道:“怎么不喝?”

覃岳明笑了笑,笑的有些勉强,应道:“哦。喝、喝!”提起酒坛,这才喝了一口。他见秦淑远不再管他,又开始自顾自的发呆,犹豫了片刻,试探着问道:“师弟,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见秦淑远疑惑地看来,总算不再支支吾吾,问道:“和那个姓萧的姑娘,怎么样了?还有来往吗?”

秦淑远似乎不愿意谈论这些事情,但还是耐着性子敷衍道:“我被师傅禁足在山上,连门都出不了,每天就只能到这里来,陪你和四师兄喝酒,还能有什么来往……”

覃岳明疑惑道:“书信呢?就没有写过什么书信?”

秦淑远叹了口气,强耐住性子,回道:“别提了,来喝酒喝酒!”

覃岳明笑着陪了一口酒,试着问道:“怎么,这才过去两个多月,连提都不让提了?”

秦淑远不耐烦道:“都过去两个多月了,还提她干什么。再说了,想起来就烦……”

覃岳明奇怪道:“当初,难道不是你追到人家家里去的吗?怎么现在又嫌烦了。”

秦淑远不耐烦道:“总之,想起来就烦。”

覃岳明慎重的想了想,问道:“你告诉师兄一句实话,你……还喜不喜欢那个姑娘了?”

秦淑远盯着覃岳明看了片刻,见覃岳明一脸正色,不想被覃岳明看穿了心事,日后常以此事来嘲笑他,回道:“不喜欢了。”

覃岳明闻言一愣,又确认着问道:“真的不喜欢了?”

秦淑远摇了摇头,敷衍道:“早不喜欢了!”想了想,心中激起大男子主义,接着说道:“仔细想想,我好歹也是咱们天柱峰七重门第一重门下弟子,堂堂帝王之后,在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个小姑娘正在惦记着我呢,为什么还要去喜欢一个、总是给人臭脸看的老姑娘呢?”

覃岳明惊奇的坐直了起来,问道:“这么说,你真的已经想通了?”

秦淑远不想覃岳明以后总是会提起此事,来揭露他的伤疤,敷衍道:“早就想通了。”

覃岳明忽然松了口气,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说道:“这我就放心了。我还担心,你会想不开呢。”

秦淑远奇怪的看他一眼,问道:“这有什么想不开的……”

覃岳明犹豫了一下,说道:“既然你已经想开了,那师兄也能放心的告诉你了。”顿了顿,接着说道:“刚才,大师兄好像把灵州的那个萧姑娘送过来了,就关在山崖下的笼子里。”说话间,已在观察秦淑远的反应。

秦淑远先是一愣,回过神后,看向了自顾自喝酒的傅轻欢。

傅轻欢放下手中酒坛,见秦淑远正在看着他,想了想,对秦淑远道:“大师兄刚才是送来过一个姑娘,不过没告诉我她的名字,穿着一件儿紫衣,摆着一副臭脸,看着倒是挺漂亮的。”说完,又自顾自喝起了酒。

秦淑远再也没有心思坐下来和他们一起喝酒解闷儿了,将信将疑的走到山崖边,向山崖下看去,很轻易就看见了囚笼里的萧兰儿。尽管萧兰儿此时正背对着秦淑远坐靠在囚笼里,极力的想要逃避秦淑远的目光,但那件紫衣在秦淑远的眼中,实在太过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