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午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了一对情侣,背着一个粉色的猫包,径直走到我们这边,朝着笼子里的三花猫轻声喊着:“小豆包,起来回家咯!”
旁边的三花猫抬起头,委屈的“喵喵喵”叫着。
小豆包啊,这名字真可爱。
前台的姑娘跟着走了过来,对那对情侣说着:“你们来了,这会儿麻药劲儿已经过去了,你们最好给她把伊丽莎白圈戴上,以免她去舔舐伤口,发生感染。”
那个女生忙朝那个男生说着:“快拿出来。”
男生便手忙脚乱的从背上拿下猫包,又拉开拉链,掏出一个扇形的白色塑料片,递给那个前台姑娘,说了句:“在这儿。”
前台的姑娘接过那个塑料片,又蹲下打开了旁边笼子的门,两只手伸进去在小豆包的脖子上扣了一下,那个塑料片便变成一个像喇叭一样的圈,套在了小豆包脖子上。
啊,这不就是我们猫界的耻辱圈吗?我同情的看着小豆包。
小豆包并没有看我,因为那个圈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有些烦躁的扭动着脑袋,试图把那个圈甩下来,但很明显,她失败了,她虚弱的蹲坐在笼子里,叫得更加委屈了。
前台姑娘抓着小豆包的后脖颈将她提了起来,我这才发现,她的肚子靠近后腿的地方,毛被剃掉好大一块,贴了大大的一块棉纱布,用一个白色的网袋裹在后腰上,那纱布上面还有渗出的淡黄色液体。
我开始慌了起来,我突然疑惑起来,我来这里干什么,我在等什么,林涛他们人呢?
我看着那个男生拉开粉色猫包的拉链,双手撑开猫包,前台姑娘便迅速的将小豆包塞了进去,那个男生又快速的拉上了拉链,小豆包哀怨的声音从猫包的每一个缝隙传出来。
那个男生把猫包重新背在背上,和那个女生一起往门外走去。
门口又响起嘹亮的电子音:“你好,欢迎光临!”
我蹲坐在笼子里,开始不安起来,与不安一起来的,还有浓浓的饥渴感,是的,我现在又饥又渴,明明早上出门前已经饱餐一顿了,现在却饥渴到心慌。
不不不,或许我就是单纯的心慌,我根本就不饿。
我蹲坐在笼子里,大口大口的吞着口水,好让自己不那么心慌。
小豆包走了没多久,早上那只被带走的橘猫被带回来了,和小豆包一样,他的后腿根部也裹着一个大大的白色棉纱布,用一个网袋兜着系在后腰上。
和上午出去的时候不同,此时他整个猫都没了气力,四肢无力的垂着,像是睡过去一般耷拉着脑袋,舌头不受控制的伸出来,滴滴答答的流着口水。
前台姑娘蹲下来打开笼子门,将那只橘猫放进去,说了声:“好好休息,橘公公。”便又“啪嗒”一声关上了笼子门。
我的不安愈加强烈,之前对橘猫的鄙视也变成了对自己的担忧,我开始像上午的橘猫那样,焦躁的在笼子里转悠。
我听到橘猫在旁边虚弱的喘着气,和三花上午一样,我的不安和焦躁便更加强烈。
我自问是只健康而强壮的猫,只是最近情况有些特殊,才忍不住想要接触小母猫,想要到处撒尿来保护大家,这远远没有邪恶到要来这里接受酷刑。
他们绝对是误会我了!
我疯狂的拍打着笼子,尖叫着想要呼唤那个前台姑娘过来,和她解释清楚这一切,或者,她不相信我,我可以跟林涛、秦志文、亮哥解释,他们一定会相信并理解我的,我只是需要一个机会,来解释清楚!
可是那个前台姑娘并不搭理我,林涛他们也没有过来找我。
我绝望的蹲坐在笼子里,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酷刑。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前台姑娘终于过来了,她一只手抓着我的后脖颈,一只手控住了我的四只爪子,让我想动却动弹不得。
我被带到了一个自然光线不太好的屋子里,那里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高大的男人,还有一个穿着蓝色褂子的姑娘。
前台姑娘把我放在一个铺着蓝色垫子的平台上,两个姑娘各抓着我的前后两只爪子,那个男人则拿着一个小的手电筒,一会儿看看我的耳朵,一会儿又掰开我的嘴看看我的牙齿,最后还用那个破手电筒照了我的眼睛,晃得我有片刻眩晕。
我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可能的确算不上什么酷刑,可能他们只是想给我做个体检吧。
我长长的吐了口气,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就在此时,那个医生不知道从哪拿了一根长长的针管,快速的将闪着银光的尖尖的针头刺进了我的后脖颈。
我生理性的弹了一下,便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我的四肢软绵绵的,像是被抛进了棉花堆里,我的大脑晕晕乎乎,我甚至开始记不起自己的名字。
我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只恍惚觉得有人用双手或者其他什么工具在我的后腿根部处搅来搅去,他们好像从我的屁股上割下一块肉,我的后腿间有着前所未有的空旷的不适感。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笼子里了,隔壁的橘猫不见了,应该是被带走了。
我的眼皮非常沉重,我的舌头也不受控制的耷拉在嘴边,我明明一口水都没喝,此刻却控制不住的淌着口水。
他们果然对我实施了酷刑。
狗哥没有来救我我尚能理解,可是林涛、文仔、亮哥,他们都没有来,他们把我带到这里,却自己先跑了,我甚至有理由怀疑,这次酷刑,可能是我在替他们受罚。
这群自私而残忍的人类!
快傍晚的时候,他们终于来了,带着一身的火锅味儿。
狗哥一蹦一跳的过来,戏谑的说道:“呀,潘神,你蛋呢?”
林涛走过来锤了他一拳,笑道:“快不要说这样的话,我神听了心里难受!”
他们四个人站在笼子跟前,嘻嘻哈哈的说笑着,完全不能体会这几个小时我在笼子里、在那间小黑屋里是怎么度过的。
我趴在笼子里,无力的耷拉着脑袋。
那个前台姑娘又走了过来,问林涛:“伊丽莎白圈带了吗?”
林涛愣了一下,摇摇头。
那个姑娘又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医院有,30块钱。”
林涛也叹了口气,喃喃的说着:“买吧买吧。”
很快,那个姑娘从另一个屋子里拿了一个白色塑料片过来,打开笼子,把那个塑料片扣成一个圈,圈在了我的脖子上。
说实话,即使她是个姑娘,那一刻我还是有撕咬她的冲动,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我完全动不了,因为他们在我的身体里注射了奇怪的东西。
这群卑鄙的人类,惯会使用这种下流的花招。
那个姑娘提着我的后脖颈,亮哥撑开猫包,两人配合着将我塞进去,又拉上了拉链。
我觉得有些可笑,你们都上药了,我现在根本就动不了,还整这一套流程干什么,显示你们身手敏捷吗,你再敏捷,敏捷得过猫吗?
一路上,林涛和秦志文一直透过猫包上那个小窗朝我叨叨:“潘神你还好吗,是不是宠物医院的人欺负你了,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报仇!”
我却只觉得聒噪。
你们怎么那么爱演啊,难道不是你们带我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