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装饰华美却稍显诡异的厅堂内,一张长长的议事桌两旁,各坐着五红五黑十道身影,最上首则是一位同样身着血袍的身影,但气息比起下面十人只强不弱。
“木中骸!你管的未免太宽了!”
其中一道身披黑袍的高大人影,一拍桌子大声吼道。
但黑袍木中骸听若无闻,视若无睹,缓缓闭上眼睛。
责问之人便是裂身殿的副殿主——与木中骸同是黑袍长老的血有痕。
他脸色红润,却让人想不到身体健康气血充盈,反倒更似那赤面夜叉。
血有痕见木中骸毫无反应,便是又急又恼,赶忙恭迎最上首的赤袍身影,道:
“他外骨殿随意杀我执事,此事还请代宗主师兄定夺!”
杨坚是养尸堂的执事,养尸堂在裂身殿的管辖范围里,故而血有痕发难木中骸。
最上首的血袍身影不见息怒,只是淡淡发问:
“木长老,此事当是如何?为何行此先斩后奏之事?”
木中骸这才睁开眼睛,语气不显波澜,回答道:
“此执事随意打杀手下弟子杂役,我正好撞见,却也着实不便出面,欲以木尸隐秘出手阻止,但他不知是我,反而大大出手,惹得木尸自爆,将他木化。”
“哼,这理由当真是可笑之极!”
血有痕不禁冷笑一声,其他多数长老也是作嗤笑之态。
我宗门自知不是那虚假的名门正道,强弱只看修为定夺,高阶修士随意打杀低阶为何不可?
而你木中骸又是什么人?以化谷圆满的修为就跻身天平门狩榜地阶的奇葩,当年一时兴起杀了数万人,见一杂役被杀还帮忙出手报仇?确实可笑之极!
连外骨殿的殿主,血袍长老雨化遗都不敢帮亲:
“确实如此,木长老,只是一杂役,为何伤了同宗情谊?”
雨化遗的用词颇为客气,虽然已是精丹后期,但他也是血袍长老中最年轻、修为最低的修士。
雨化遗相貌堂堂,气质不俗,原他雨族也是大家族,但因得罪了一大能者,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最后不得不投靠葬尸宗。
事实上,在这葬尸宗中,就属外骨殿事务最繁忙,任务最艰巨;故而,副殿主木中骸、正殿主雨化遗,都是同位之人修为最低、人缘最差的存在。
但要说战力,却没一个黑袍、赤袍长老敢小瞧他们,木中骸之事他们是知道的,他在好几位天平门的精丹强者围杀下都能逃脱,试问在场任一精丹强者,谁能做到?单对单不难,甚至能反杀,但单对多呢?不死也要蜕层皮。
雨化遗更不用说,在他雨族圣宝的加持下,有正面打杀过元婴强者(精丹境后续境界)的战绩。
故而在场别的长老就算有意排挤这俩人,但也有所忌惮。
木中骸突得目光内敛,却有带着对宗门强大的一丝向往,言:
“前几日后山异动频发,宗主提早破关亲自镇压,不免伤了他的元气,现在又回去闭关,这样一来一回,待到宗主真正大成出关,得到何时?”
“不要扯远!”血有痕不知木中骸要表达什么,但隐有一丝不妙,只得阻止。
“继续说下去。”最高首的代宗主示意木中骸继续说下去。
“我做此事,原因有二:
一是,宗主又去闭关,若门内有细作将这消息传播出去,日后天平门等自诩正道的伪君子发难呢?现在正是我宗上下一心之时,如若门内执事依旧如往常一般克扣杂役弟子,久之恐生变。
二是,我宗门之人虽不虚伪做作,但肆意残杀手下,若传言出去,谁还敢来我宗门投靠?
在场各位长老都知道,老朽虽有些保命手段,但依旧迈不过精丹天梯,再不突破,怕是活不了几年了。”
木中骸言语之中,竟然还带了几分哽咽:
“幸得宗主大人不弃,在宗门的庇佑下苟延残喘多年,自问哪怕无功于宗门,也不曾害过吧?”
在场长老闻言,哪怕是想针对他的那波人,也不禁一阵心虚。
木中骸作为外骨殿副长老,亦常常奋斗在第一线,他说自己无功,不过是自谦,事实上他的功劳比在场任一黑袍长老都大!
不给众人思考的机会,木中骸突得站起,向着血有痕的方向,言:
“老夫本意确为惩戒,但又害怕得罪裂身殿,故而才没表明身份,谁知那执事竟杀红了眼,敢对我木尸出手,才致他被感染,这事当真怪老夫不得!血长老还请念及同宗之宜,莫要再怪罪了。”
血有痕态度终于有所缓和:“那你为何将他尸首搬到我裂身殿中?岂非挑衅于我殿?”
众人也觉奇怪,不知木中骸欲意何为?
“谁说那是我搬的?”
咦……?众人不由得惊叹一声,是啊,谁说的?
“莫……莫要糊我!不是你这凶手搬的,还是这木雕自己长腿跑来的?”血有痕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木中骸则是一脸无辜:
“确实是啊,我木尸之法又非瞬杀之术,我又不屑亲自出手,他感染后我便不再插手此事,不知他去往何处了,不然谁人能知道是老夫做的,老夫又何苦惹火烧身?”
“哈哈哈哈哈,吹牛也得打草稿!我裂身殿护卫说这执事所化木尸是突然出现!”血有痕那是一个气极反笑。
“是奴家搬的。”突有一女声传来,“这人跑到了我救尸殿来求医治,却在入殿时已然失去性命,化成木雕,奴家知他乃裂身殿之人,故而物归原主。”
说话之人,正是救尸殿的殿主——血袍长老骨自锋!
她倒是一向深居简出,不轻易露脸,哪怕露脸也作男装打扮,外界一直传闻她爱好收集貌美女性尸骨炼制尸傀,却不曾想她原来是女儿身,也就这十来位长老知道,至于贴身服侍她的女仆,自然是她亲手炼制的尸傀,没有活人。
骨自锋肤白如骨,身材纤瘦高挑,五官柔美,一双丹凤媚瞳生得好生俊俏,血袍之下,仅留一双骨白玉足裸露在外,真叫见者浮想连篇……
……
林凡不用等朱执事开口,也大概猜到所谓何事了。
“朱执事,把我留下,可是和那外骨殿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