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端。
我叫梦求真,家有一父一姐,隐居在山中,听姐姐说我们家世代守护着一个东西。
清晨的山林雾气很大。
外面似乎有什么动静,我迷糊地爬起身走到门外。
迷雾中立着一道人影,我挠着头,睡眼朦胧。
“爸爸,大早上的站外面干什么呢,快进去吧,你可不是年轻小伙了,病了可不好。”
我叫父亲进屋,父亲却没有理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迷雾之中。
我朝他走去“刚才是什么动静?我好像听到了吼叫声,但又很像是重物撞击的声音。”
父亲还是没有回答,我顺着父亲的目光看去。
空地上停着一辆自行车,那是我的,但我却脸色大变,睡意全无。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姐姐呢?!”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我瞪着眼睛看着父亲,那里本来是有两辆自行车的,一辆我的一辆姐姐的。
现在只有我的那一辆,姐姐那辆不在!
“求真啊,回去继续睡吧。”父亲平静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看向迷雾的深处,似乎在看一个什么东西。
听到这话,我的心脏猛跳,姐姐的那句话回荡在我耳边。
“我想去追寻自由……”
“不,不可能!姐姐不会丢下我的!”我歇斯底里的,我不信,我不信姐姐会离开这里。
我不顾父亲的劝阻,推着自行车就没入了迷雾之中。
周围的可见度很低,半米外就看不清东西了,好在我熟悉这里,不至于撞树上。
我猛踩踏板,一路狂飙。
父亲他老人家整天蹲在山里,这里方圆十里都没有人烟,所以我从小到大的玩伴只有姐姐。
姐姐她待我很好,她会帮我扎头发,会给我买裙子……
可现在她要走了,她丢下了我!
我踩的越来越快,周围很安静,今天竟然没有鸟叫声。
安静的我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渐渐的,我开始力竭,但我仍保持着速度。
就这样骑了快一个小时,迷雾开始散去,我也见到了那道身影。
“姐姐!姐姐!为什么!我们生活在天地间,并没有被束缚,为什么说没有自由!”
“姐姐!”
我嘶吼着,然后咳嗽。
姐姐听到我的声音,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看我。而是加快了速度,我不敢落下,生怕再也见不到她。
“求真,每个人都有自己认为的自由。你不知道,我们是被束缚着的,我们是被束缚着的!”
我的视野越来越模糊,好像空间被扭曲,好像姐姐正被一只猛兽吞进口中。
“姐姐……为什么?难道自由比我还重要吗?比家人还……”
我感到疲倦,最终失去力量,连车带人到了下去。
在我失去意识前,我听到了姐姐的声音。
“它在束缚我们,命运是困住我们的牢笼……这里是我们的坟墓,我必须要逃离……”
……
“姐姐!呼……呼……”我大叫着醒来,我不断的深呼气,就像要窒息一样。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要抛下我。
那是亲人的爱,那是姐姐的爱,她为什么会这么狠心……
我的视野再次模糊,我伸手触摸,是泪水。
我擦掉了它,恢复了平静,推着车朝家走去。
“姐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逃离这里,甚至不惜丢下我。”
“我会找到真相的,你说它束缚了我们,那我就找到它……你说命运是困住我们的囚笼,那我就找到它,打破它!……”
……
中端。
自那天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姐姐。
没有关于她的任何一点消息,父亲也毫不在意,只是上山的次数变多了点。
它?命运?坟墓?
我不懂,为了搞清楚真相,我不再贪玩,不喜欢动脑子也开始动了起来。
姐姐曾经说过,我们家世代守护着一个东西。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姐姐也没有说过是什么,也许她也不知道。
那……或许那个东西就是它?而我们的命运就是守护它,世代守护,所以这里是我们的坟墓……
也许真的是这样,这只是我的猜测,既然有了猜测那就得证明。
父亲在家时,我便偷偷观察他,他还是那般木头,毫无情绪,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不在意姐姐的死活。
一天,我偷偷的跟着父亲上山。
我从小生活在这里,再加上雾气的原因,父亲发现不了我。
天蒙蒙亮,雾气很浓。
父亲打着灯笼,我在后面偷偷的,跟着光点走。
鞋子踩在石阶上。
啪嗒啪嗒啪嗒……
我蹑手蹑脚的跟着,周围的迷雾发生了变化。
迷雾中一张模糊的脸出现在我眼前,我被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好在我是在山中长大,胆子很大,并未叫出声。
我揉眼再次看去,那脸开始消失。
我凑近后发现,只是雾气形成的模样,并不是什么鬼。
我轻拍着胸脯,松了一口气,抬头寻找红光。
红光已经快小的不可见了,我连忙跟上。
啪嗒啪嗒……
父亲的脚步声再次听到,我放慢了速度。
对于父亲大早上上山,我习以为常。山上有一座破旧的庙,父亲经常到那庙里。
它?既然我们守护着某个东西,我为什么会不知道?
如果是真的,父亲肯定知道,也许……秘密就藏在山上?
我一边蹑手蹑脚一边分析。
“求真~救救我~救救姐姐~姐姐好痛苦……”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我四处张望,试图找到声音的来源。
可四周除了雾气还是雾气。
“姐姐?!……姐姐你在哪里?……姐姐?”
我小声的叫着,一边走一边找,但完全找不到。
声音是姐姐的没错,但她一直在重复那些话。
一直在叫我去救她,说她很痛苦。
我不太敢相信,这太诡异了,姐姐的声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重点是还找不到人。
我看向不远处的红光,仍在移动,似乎听不到姐姐的声音。
这不应该啊,父亲的脚步声我都能依稀听到,他不应该听不到姐姐的声音,听到了不可能没有反应。
“姐姐?你在哪里?告诉我我才能来救你啊……”
仍是没有回应,那像姐姐的声音还是在重复,就像录音机一样……
录音机?
难道是有人恶作剧?不对不对,这里除了我和父亲就没人了,父亲不可能做着渗人的恶作剧,况且他能吓谁?
不能是吓我吧……也不是不可能,也许他早就发现了我。
声音仍旧在响,听不出方位,我也不在理会,继续跟踪父亲。
啪嗒啪嗒
脚步声消失了,声音也消失了,紧接着便是刺啦一声。
父亲进入了寺庙,我则是在外面偷偷的看着。
里面亮起了烛光,父亲打扫着寺庙。
我看了好一会,无聊的打起了哈欠。
也就是在这时,那个像姐姐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一样的是,这一次可以听出声音的方位。
我看了眼里面,父亲还在打扫,最终我选择探究声音。
声音似乎在指引我,我顺着它的指引来到一边。
那里有一个秋千,以前我经常和姐姐在这里玩。
而现在,姐姐就站在秋千的后面。
“姐姐?……你回来了?”
我不确定那是不是姐姐,虽然她长得和姐姐一模一样,但我总感觉怪怪的。
我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她拍了拍秋千,声音带着笑意。
“是啊,我怎么可能放得下妹妹呢。”
听到这话我戒备的心放了下来,是姐姐,她还是那样的温柔。
“姐姐,我还以为你丢下我了呢……”
我说着就转过身,正要坐到秋千上时,父亲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他大叫着让我离开那里,我不明就里,为什么要离开这里,这里有什么危险吗?
但我还是停下了坐的动作,转头看了眼后面,这一眼过后我就后悔了。
那哪里是什么姐姐,是一个黑不溜秋,死难看还散发着恶臭味的死尸!
我大叫着连滚打趴的跑向父亲,身后的死尸发出了渗人的笑声。
我被父亲抱着,惊恐的看着那个死尸,死尸张开嘴巴,却没有声音。
然后……然后……它消失了。
“爸爸……呜呜呜……”我趴在父亲的怀中大哭。
父亲带着我离开了这里。
路上我恢复了过来,刚才哭泣只是为了不让父亲问责我。
我回忆着死尸最后的动作,它好像在说什么。
“你……跑……不……了……这是……你……的宿命!”
……
终端。
就这样过了五年,我也长大了,是一个亭亭玉立的美人。
当初的那件事父亲没有解释,我试着问过几次,但每次都被父亲搪塞了过去。
不过自从那次之后,我时常梦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醒来后又都记不清。
而且我时常会出现幻觉,幻觉都是一些奇行怪异的生物。
我一度精神崩溃,我害怕他们,怕他们是真的,会威胁到我的生命……
我害怕……
可我的心中却始终有一个信念,找到真相,找回姐姐。
这个信念一直支撑着我,使得我没有成为疯子。
……
“什么?!姐姐回来了?!她在哪里!”因为极度震惊,我的声音变得尖锐。
“寻由她回来了,她走不了,这里是我们的家……”父亲侧着头,声音低沉。
我看着他,不知为何会感觉他不是父亲,但我现在不关心这个。
“姐姐在哪里?爸爸,告诉我!”
“山上。”
我当即就要上山,却被父亲拉住。
“不要去,我的孩子。”父亲看着我,瞳孔不断扩大缩小。
他在担心我?为什么?是有什么危险吗?
不,没有危险。
五年来我一直经历幻觉的折磨,我一直都有危险。
所以没有危险。
就算有,那又如何,我要问清楚这一切!
我要真相!
“爸爸你放心,我会小心的,我在这生活了二十年,不会出事的。”
我扒开了父亲的手,坚定的朝山上走去。
很快我就见到了姐姐,我们在石梯上相遇。
我停下了脚步,看着她。
她撑着一把红色的伞,一步一步地走来。
我仰着头,她也许还是那个她,而我也许还是那个我。
“真相。”
我吐出了这两个字,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没有聊天。
五年来,我的心境早已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真相真相,我只想要真相!
她看着我,露出了笑容,那一刻我感觉我好像太过分了。
这么多年不见,竟然只关心真相,不关心她。
她转过身,顺着石梯往上走。
“跟我来吧,真相就在上面。”
我跟着她来到了那座寺庙,里面漆黑无比。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踏了进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疑惑,质问道“真相在哪里?这里什么都没有。”
她转过身,发出了轻悦的笑声。
“求真,五年不见你倒是长大了……你好奇我这五年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外面的日子很好吧,找到你要的自由了吗?”
我回答了她的问题,她既然不说那我也没必要死缠烂打。
“不,不,我没有出去,也没有找到自由,甚至都没有见到。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里。”
她的声音带着悲伤,而我,我怀疑我自己听错了。
“怎么可能,我那天明明亲眼看见姐姐你离开这里的……我明明亲眼……亲眼……”
我说着说着发现了不对,那天我没有看到姐姐离开这里,我昏倒了,所以我没有亲眼看到姐姐离开。
“咯咯咯……求真你发现了啊。”她笑了起来,然后又回到了悲伤的样子。
“那天你昏倒不久后,我就被它抓了回来,被它困了起来。”
“它?是谁!”听到它,我立马兴奋了起来。我盯着她,她朝一边走去。
然后她在她原本的位置上出现了一团巨大的黑影。
黑影张牙舞爪地朝我扑来,我害怕地摔倒在地,求救的看向她。
她在笑,她为什么笑!?难道她不是姐姐?她要害我!
黑暗中我被黑影包裹,动弹不得,就在我又要昏迷时,她说话了。
“我的妹妹,世间万物,你若是想要得到一样,必须是要付出的,也就是交易。”
“自由!我要自由,可从来都没有免费的自由,我必须付出代价!”
“这五年,我一直在经历痛苦。都是这该死的命运,都是这该死东西!”
“凭什么我们要守护它!?不!凭什么它要囚禁我们!它有什么资格囚禁我!”
“它困了我整整二十五年!折磨了我整整二十五年!这代价还不足以换取我要的自由,我必须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我必须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所以……求真,你要接替我,替代我承受这命运。我真的想要自由……请原谅我,妹妹……”
喘息……难以呼吸……
是窒息,是背叛,姐姐背叛了我,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