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熊山,坐落于云边城外里,因山上野熊众多得名。
虽说这野熊山离城不远,但野熊山周边却罕有人烟。据说是因为每年秋末初冬之时山上的野熊有时会下山觅食,于是之前好多周边的百姓都遭了秧。城中的太守也曾组织过人手多次去围剿野熊山里的野熊,可城中的捕手虽是习过奋血决,但也敌不过山中野熊,每次都是铩羽而归,更有甚者,有的人在山里白白丢掉了性命。
要说原因,听人说那是因为那野熊山里的熊可是都吃过勇血草的。也或许是这个原因,那野熊山里的熊一个个比起那普通的熊还要大上三分,凶性也不是其他普通熊可比的。
“哦,既然那里熊这么厉害,你们又是怎么会在那建寨扎营?”一名圆脸少年打断身旁的黑脸汉子说道。
黑脸汉子被那少年打断话头也不恼怒,反而是一脸谄媚说道:“少侠,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家大王可是三境武人,更习得一身武功,拥有断石之力。听寨子里的老人说,当年大王来到这野熊山之后,一个人就找到了这山中的熊王打了一场。啧啧啧,听说那场战斗真的是惊天地泣鬼神!也正是这场战斗过后,大王把这山中的野熊打服了,再也没有野熊敢出来伤人。”
少年听得此处不由得惊叹:“照你这么说,那你们大王还挺厉害的。”
黑脸汉子听少年这么说,眼珠一转说道:“是啊,少侠。我们大王厉害到云边城的太守都不敢惹。不然他们会放着山中的勇血草不要,而是下令让人远离这座山,而且还从来没有人来山上围剿。所以啊,少侠,要不咱们不去山寨了,要是被大王发现了,你和我的小命就不保了。”说完,黑脸汉子偷偷打量着身边的少年。
少年听了汉子的话语,低头不语,但脚步却渐渐慢了下来。
黑脸汉子见此,心中一喜,继续说道:“少侠,而且我们大王还和这云州绿林之首的关系十分密切。少侠你要是真做了那件事,在云州可真的没有一天好日子了。”
少年依旧是沉默不语,脚步也是越走越慢。
黑脸汉子赶紧趁热打铁说道:“少侠,我知道你武艺好,但是碰上我们大王可真的是不够看的,我曾经远远的看过大王练武,那大锤舞的真的,真是,虎……虎,虎什么来着,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
“虎虎生风?”
“对对对,就是这个!”黑脸汉子一脸兴奋说道,“少侠,您看这事要不就算了,您从这走不过半日也就到了云边城了。到了城里好好逛逛,何必到我们山寨去做那危险的事。”说完,汉子一脸讨好的看着圆脸少年,驻足等着少年的回话。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又不是去找你们大王打架的,我早和你说过了,我就是没钱了去找你们家大王借钱的嘛,怎么借钱还得打生打死的,你们大王就这么不讲理。”少年一脸奇怪的望着停下脚步的汉子,催促道:“怎么停下来了,赶紧走啊。还有啊,你把我绑回了山寨说不定还能得到一笔奖赏呢。走走走,赶紧走,这太阳都快下山了,你这土匪怎么当的,有人送上门来给你绑,你还不愿意啊!”
黑脸汉子听少年这么一说,脸上笑意全无,反而心中不断腹诽:“你要是人质被我绑了,我就是你爷爷!”但迫于之前少年展现的武功,汉子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低头默默赶路。
一路无话,汉子带着少年一路来到离山脚不远处。
汉子看了看山上,又回头看看了少年,像似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说道:“少侠,你想好了真的要上山?”
少年看这汉子窘迫样子笑道:“我倒是可以不上山,但是我不上山,你吃的毒药就没人可以解了。所以说,你想好了,要不要我上山?”
黑脸汉子听后,没有回答,转身向山上走去,脚步坚决。
“等等,你就这么上山去了?”少年叫住了欲往山上走去的汉子。
汉子听后,转身回望,眼中尽是茫然。
少年走到汉子身边,拍了拍汉子的肩膀说道:“你们野熊寨就这么绑人的?让人质大大方方的走进你们山门?你这不就明明白白告诉了他们我有问题啊。看来你对你们家大王是真的好,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佩服佩服。”少年边说边给汉子竖了个大拇指。
黑脸汉子听少年这么一说,立马回头谄媚的说道:“少侠哪的话,我这不是不敢绑少侠嘛。”
“少废话,那是你业务不精,来来来,拿着这绳子帮我绑上,记得绑牢一点,那个堵嘴蒙眼就不用了,我不习惯那个。”少年边说边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绳子,自己开始给自己绑上了。
黑脸汉子见少年娴熟的动作,竟一时分不清到底谁是土匪了。
“愣着干啥啊,赶紧过来帮忙啊。”少年见那汉子呆呆愣在那,催促道。
“哦哦哦,来了来了。”汉子听少年催促赶紧过来帮忙。
“行了,这样就好了。”少年被“自己”五花大绑后对汉子说道:“还记得上山之后要怎么说不?”
“记得记得。”汉子如小鸡啄米般点头说道。
“记得就好,不过你主要还是得记得,现在你的命是在我手上,现在不是你家那位大王手上。”
“那是那是,小的一切都听少侠差遣。”汉子依旧如小鸡啄米般点头说道。
少年看了一眼不远的野熊山说道:“那行,走吧,带我上山。”
汉子带着少年走到山脚,忽然从一旁草丛中冲出几人拿着钢刀拦住了去路。
“站住!干什么的!”为首那人大喝一声,手中钢刀明晃晃闪着白光。
黑脸汉子见此场景赶紧上前说道:“自己人自己人,我是山上的汪希德,我是奉三当家的命去柏叶林探路的,今天运气好,路上遇到个肥羊。”汉子说着把少年推了出来。“这小子说他是云边城里富户的私生子,于是就把他绑了回来。”
“我劝你们赶紧放了我,我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把你们这群土匪抽筋扒皮!”被五花大绑的少年这时大声吼道。
“闭嘴!小子到了这还嘴硬,你知不知道我野熊山每年绑的像你这样的富家子不知道有多少,但是能活着回去的又有多少,小子,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为首那人拿着钢刀拍了拍少年的脸说道。
少年听了那人的话,瞬间抖的像筛糠一样,不再说话。
为首那人见少年不再说话,于是转身向汪希德说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我记得你们是好几个人一起出去的。还有绑了肉票,怎么不蒙眼把嘴堵上?”
汪希德听后一脸悲痛说道:“哎,哥,别提了。我和兄弟几个被派到柏叶林探路的,可没曾想着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碰到这小子带着一个仆从。哥,你也知道兄弟们最近因为山上的事好几个月都没有碰过酒了,就想着从这小子手上弄几个钱来花花。于是兄弟们就把这小子劫了。谁知道一盘问下来,这小子还和云边城里的富户有关系,兄弟们于是就想着绑了回来。至于那几个狗娘养的,从这小子身上搜到银子以后就去找酒喝去了。我本来也想去的,可是我又打不过他们,于是他们就让我一个人带着这小子回山上。”汪希德说到这满眼愤恨,但立马又变了脸色谄媚说道:“至于蒙眼堵嘴嘛,哥,我就一个人,蒙了眼这小子我就弄不回来了。您担待担待。”
拿刀汉子听了汪希德说的,笑着说道:“担待,小子,你不是不知道最近山上的事,你们这群兔崽子才多久没喝酒就要翻了天了,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这群兔崽子担得起么!”说完,汉子手中钢刀一闪,径直朝着汪希德脖颈砍去。
汪希德见钢刀朝自己砍来,三魂被吓去有二,赶紧跪在地上大喊饶命。但等了许久汪希德预想中的血溅当场并没有发生。汪希德偷偷看去,只见那钢刀离自己脖颈仅有一指。
汉子见汪希德这样,哈哈大笑道:“瞧你那怂样,赶紧起来不要在外人面前丢了我黑熊山的面子!这次看在你带回了肉票的份上就饶了你的狗命,要是还有下次,我田宝利手中的刀可真就砍下去了。”
汪希德听了田宝利的话赶紧起身,连声道谢说着讨饶的话。
“行了,别给我打哈哈了。对了,这几天山寨里面有正事,没工夫管这肉票,你把这肉票送上山的地牢里去,好生看管着,等事情结束了,再来好好‘招待’这小子。”
“好嘞,您放心。”汪希德一边点头答道一边牵着少年往山上走去。
少年和汪希德离了田宝利那伙人之后走在黑熊山的山道上,少年转头问身边的汪希德:“刚刚那人是谁啊?就他刚刚耍的那一刀可不像是一般的土匪,一看就是练家子出身的。”
“他叫田宝利,是咱们山寨里的教头。”汪希德虽是心中烦闷但又不能不回答这位祖宗的问题,毕竟自己的小命还捏在人家手里。
“教头,你们一个土匪山寨还有教头,怎么你们打家劫舍,绑架勒索还得专门有人给你们作教习么?”
“少侠,你说笑了,这打家劫舍的事哪还需要专门有人教导,田教头是负责操练山上兄弟们的武艺的教头,刚刚那帮人就是他亲手教出来的心腹手下。除了教授武艺,田教头经常还会带着那群人神神秘秘的练着一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就像排兵布阵一样,看着可威风了。”
少年听汪希德这么说,心中暗暗沉思。少年愈发觉得自己上山这个决定是不是有些草率了。少年一直认为从古至今的土匪要么是一群闲散汉子仗着自己一身气力欺负老实百姓,要么是当地百姓因为当地赋税徭役重再加上官员欺辱导致迫不得已上山为寇,但无论哪一种归根究底都只是一群乌合之众,随性而为。所以少年觉得凭借自己的武艺就算不能独自毁掉山寨,但是来去自如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可黑熊山好像和其他地方不一样,不管刚刚那个叫田宝利的汉子带着一群人在山下站岗排查也好,还是汪希德这伙人借着劫道的名义实则却是勘探周围地形,再加上那个传说中能与熊王争锋的大当家,这些种种都不像一个简单的土匪山寨干的出来的事。
“哎呀,好麻烦。这次出门果然一点好事都没有,从最开始的行囊不见,迷路,好不容易看到人,竟然还是劫道的,你说这群人劫道就劫道,身上还没有银两,我至于想到这个办法混进山寨‘借点’银两吗?说到底还是怪师傅,说什么少年侠客就应该去江湖中历练一番,涨涨见识。他就没想过我本就不想当什么侠客豪侠的,在家里待着不好么!”少年越想越是气愤,身边的汪希德看身边的这位祖宗一直黑着个脸,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默默带路。
汪希德带着少年在山路上七拐八绕来到了一座山寨前,与山寨看门的说明事由后又带着少年辗转来到了一处地牢。
地牢里,汪希德把少年带入一处牢房里,观察着看守的人发现不了这边的动静,于是在给少年松绑时偷偷说道:“少侠,你看小的已经抱着天大的风险把您老带了进来,你老要不就行行好就把那解药给小的了吧。”
少年松了松被绑的有些僵硬的身体,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拿在手中。
汪希德看着少年拿出这颗药丸,眼中满是欣喜,喉头也下意识的咽了下,双手也不由自主的伸了出来,仿佛待会少年将给他一份灵丹妙药一般。不过少年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如坠冰窟。只见那少年把那药丸干净利落的一分为二,将一半的药丸放在了汪希德手上。
汪希德看着手上半颗丹药,都已经快哭出来了:“我的祖宗哎,这和说好的可不一样,不是说好了上了山就给我解药的吗?”
少年见汪希德这一脸哭丧样,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开心,刚刚的郁闷也消散了一些,少年拍了拍汪希德的肩膀说道:“我是说过上山给你解药啊,没说全部给你啊。要是全部都给你了,你转头就把我出卖了怎么办。你放心,只要我事情办完了,我会把后面半颗给你的。”
汪希德听少年这么说,心中虽有愤恨,巴不得转头就去禀报有人偷入了山寨,可为了活命还得讨好面前这位圆脸少年:“少侠说的有理,少侠侠义,绝对不会欺骗我这种老实人的。”汪希德说完赶紧把手里半颗丹药吃了下去,速度之快,生怕那位小祖宗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少年见汪希德这样笑道:“别急啊,又没有人抢你的,你要记住是一个土匪,只有你抢别人的份。”
汪希德听到少年这么说心想:“我看你比我像个土匪,恐吓威胁那是样样精通。”汪希德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表面上还是陪着笑脸说道:“少侠说的是,那小的就先行告退了,希望少侠办完事了一定还得记得小的。”
少年摆了摆手说道:“去吧,记得,不要想着去告密,就算毒药毒不死你,我出去也会找到你,把这条命拿回来的。”
汪希德边连连摆手说不会不会,边小心翼翼的离开了牢房。
汪希德走后,少年细细打量着牢房四周,心中暗自思量。
就在少年思考之时,从隔壁传来一个声音:“你不该信任那个人的,他出去后一定会告密的。”
牢房里灯光昏暗,少年顺着声音细细望去。只见一个年轻人双手合十,一身明尊教弟子装束盘腿打坐在对面一间牢房中。
“啊,你说这个啊,我知道啊。如果他不告密我还就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