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人堆里的活人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杨慎

天空一片阴沉沉的,被厚重如墨的乌云紧紧笼罩着,不时,有一道耀眼的电光,如银蛇般穿梭在云层之中,伴随着滚滚雷声轰鸣。

南阳郡穰城县城外,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厮杀。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触目惊心的残肢断臂散落四处。远处,几把未倒的旗帜在风中摇曳,显得格外凄凉。而那些插在尸身上的长矛、刀、箭,无不透露出阴森之感。

一群野狼在争抢着尸体的内脏,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原本在天空中盘旋的秃鹫,此时也纷纷降落在尸堆旁。几只已经吃饱的秃鹫,时不时地发出‘咕咕,咕咕’的沙哑声响,而另外几只,则正贪婪地啄食着尸堆上的肉体。死亡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令人感到沉重无比,心惊胆寒。

一只带着血迹的手,在死人堆里缓缓地伸了出来,试图慢慢地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这时,一只秃鹫见状上前一步,用爪子狠狠地按住那只伸出来的手,令他动弹不得。接着,秃鹫一口啄了下去。‘啊……’感受到剧烈疼痛的张靖,睁大惊恐的双眼,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了出来。

同时,他用另外一只手,用力捶打着这只秃鹫的身体,试图挣脱这突如其来的束缚。然而,秃鹫的爪子如同铁钩一般,紧紧扣住他的手,丝毫不给他逃脱的机会。张靖感到自己的力量在一点点流失,生死关头之际,一支羽箭突然射来,穿透了秃鹫的身体。秃鹫感受到了剧烈疼痛,终于松开了爪子,扑腾两下之后,无力地倒地死去。

得到了解脱的张靖,呼了一口气后,直接晕了过去。昏昏沉沉中,他仿佛听见了有人在急切地呼喊:‘公子,公子,醒醒!你快去叫医官!’他眼皮动了几下,但无力回应,只能任由自己再次沉沉睡去。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且老旧的床上。他试图起身,却感到全身无力,疼痛也随之袭来。他重新躺了回去,心中暗自嘀咕:‘这里是哪?我不是被上司出卖,被炸得粉身碎骨了吗?难道我没死?那这里又是哪里?’

就在疑惑间,张靖突然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响,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片段如潮水般猛然涌入脑海。他惊诧地发现,自己竟然穿越到了建安元年的三国时期,成了张济的儿子。而这一战,正是张济因军中缺粮,又见刘表各处守备不严,所以他趁机出兵攻打南阳郡的穰城。不幸的是,张济最后因为中流矢而身亡。而自己正好穿越到了跟他一起出征的儿子身上。

名字也叫张靖,字仲民,今年十八岁,自己的一身武艺都是堂兄张绣所传授,他比自己大了十六岁。而历史上的张绣的婶婶邹氏正是自己的娘亲,难怪张济的儿子历史上少有笔墨,原来是早就去世了。放心吧,既然我占据了你的身体,那我将替你守好这份家业,照顾好娘亲。

这时,一个身穿医袍的人匆匆走进房间,笑道:‘公子,你终于醒了!切莫乱动,你身上的伤势还未痊愈。’

张靖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问道:‘我昏迷了多久?父亲的尸体找到了吗?’

回禀公子,您已经昏迷十多天了。主母更是每日以泪洗面,悲痛欲绝。主公的尸身已带回,这几日都在操持着主公的身后事。

张靖闻言,表情黯然神伤,但内心实则乐开了花。他想,历史上就是这个时间段,张绣继承了张济的西凉铁骑。那么,如果我现在不死,这部人马是否就应由我这个做儿子的来接管呢?接下来我又如何打算呢?’

医官张靖表情悲伤,于是说道;“公子莫要难过,接下来如何行事还需要公子定夺,现在我给您检查一下伤势吧!”说完,他再上前一步,见张靖点头,医官认真检查完伤势后,说道;‘公子,您已无大碍,只要再休养些时日便好。’

这时,门口处进来三人,他们身穿白色素衣,显得格外庄重。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女子,便是张靖的娘亲,邹氏。她乌发垂肩,面容皎洁,眼中闪烁着温柔与慈爱。紧随她身后的两人,其中一人面容清癯,双目深邃内敛,透出一股儒雅之气,此人正是谋士贾诩。另一人则是身形高大,剑眉斜飞入鬓,双目炯炯有神,显得威武不凡,此人便是张绣。

张靖见来人,不由自主的唤了起来;“娘亲,兄长,贾先生。”

邹氏快步走到张靖床前,眼中满是关切与慈爱,伸手轻轻抚摸着张靖的脸颊,声音微微颤抖:“仲民,你可算醒了,这些日子可把为娘担心坏了。”

张绣微微颔首,眼神中既有欣慰又有担忧:“仲民,你此次受伤,让大家都捏了一把汗。如今你既已醒来,我们也就放下心了。”

贾诩则捋着胡须,微微沉思后说道:“公子醒来,实乃幸事。如今主公已逝,形势迫在眉睫,接下来我们如何打算,还请公子定夺。”

张靖点了点头,赞的看了一眼贾诩,然后转头看着邹氏,说道:“孩儿不孝让娘亲担心了,我已无大碍,请娘亲放心。刚才贾先生所言不虚,如今形势迫在眉睫,到了我军生死存亡之际。还请娘亲先行下去歇息,孩儿跟贾先生还有兄长商议一下。”

邹氏有些担忧的说道;“可是,仲民,你现在刚醒,等休息好了你们再做商议不行吗?”

“娘亲,你看我真的已无大碍,所受的也只是皮肉之伤。”张靖边说,边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膛,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接着又道:“要是您还不放心,就帮孩儿去熬点滋补的粥来补补身子。如何?”

邹氏点了点头,然后又怜爱的抚摸了一下张靖的手臂,心疼地说道:“那你不要太劳累了,为娘给你煲粥去。”说完,带着医官转身而去。

邹氏出去后,贾诩和张绣二人看着张靖,俨然以张靖为主的意思。张靖会意,诚恳地说道:“如今我父已逝,军中之事皆赖于先生与兄长。仲民感激不尽,如今我军面临生死存亡之际,我认为根源在于粮草与根基。二位以为如何?”

贾诩闻言,眼前一亮,心中暗想;“看来公子已有谋划,只是不知道他的谋划如何呢。”想到这,又饱含深意的瞥了眼张靖。

张绣却是皱眉说道;“仲民,如今军中缺粮,我们为今之计,只能是去找其他郡县索要了,他们不给我们就攻城。你说那么多干嘛。”

张靖沉思片刻,摇了摇头;“兄长的做法,非长久之计,我们应该对往后的发展要有所筹谋。”

说到这里,看向贾诩,然后笑着问道;“不知先生可有妙策啊。”

说完,心里暗想;历史上的贾诩老谋深算,算无遗策,最后他让张绣投降曹操显然是不看好张绣。看来要想让贾诩诚服,必须要让他认为我有雄主之姿。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为我所用。

贾诩沉思后,答道;“回禀公子,卑职认为佑维校尉的提议很好,可以解燃眉之急,只是目前我们该取哪座城池而已,这个需要商议。”

贾诩说完,张绣立刻瞥了一眼他,然后赞同道;“对啊,仲民,你刚才说的,应该是以后的事情,我们应该先解决粮草的问题。”

张靖微微颔首,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下我的想法。我想跟刘表结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