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再也不可能打工

“不是,非凡哥,我不懂了。”回程的路上,林武满脸狐疑,“咱们是首功吧。”

“县尊当着全军亲口说的,那还能有假?”许震抢答道。

“那为啥他们留在矿区潇洒,我们却被赶了出来?”

李非凡拍了拍林武肩膀,道:“别瞎说,什么叫‘赶出来’,县尊是体恤我们连日鏖战,让我们先出山休整,这是优待。”

林武心中还是疑惑,不独是他,吴山、姜大壮等人也满心困惑。

他回头看去,夕阳下,百丈崖上的血迹尚未干涸,在晚霞的映衬下,更添一抹妖冶。

先前在矿区,李非凡才刚一露面,里面的妖兽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全都撒开腿四散而逃,就留下一座空荡荡的矿区。

侦查过确认没有埋伏后,李非凡把许震他们叫过来,连忙干起消防队的活。

一番辛勤后,火势终于熄灭,矿区完整的模样呈现在他眼前。

一处山谷,西面是铁矿山,有露天矿坑和从地面凿下去的矿洞。

南北都有山岭遮蔽,几条山道蜿蜒而上,独留东面是开阔的喇叭口。

谷内摆满了露天堆放的铁矿石,有数间房屋,屋子被烧毁了一半左右,进去看,大都堆放着柴火,要么已经化为灰烬,要么只剩几块黢黑的木炭。

一看就知道妖兽没有掌握烧木炭的技术,只能用柴火来当做燃料。

南山下有土法小高炉,已经被妖兽毁坏,若要修理,恐怕得花上个十天半个月。

北山下的木屋里则放着些铁锭,屋子是烧毁了,但铁锭巍然不动。

李非凡凑上去打量,都是些块炼铁,质地松软,结构疏松,速成海绵铁,或者熟铁。

这种铁,只需要木炭燃烧到五百摄氏度以上的温度,就能将铁元素从铁矿石里还原出来。

但质量很差,别说武器铠甲,连农具和菜刀都做不了,还需要进一步的提纯和锻造才能使用。

统计了下数量,大约有二百斤,和堆积如山的铁矿石比起来,倒也不算多。

矿区另外还有不少金银铁块、工具、兵器一类东西。

搜查后,还在一处暗洞里发现了好些鸽子蛋大小的珠子,有的红、有的蓝,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粗略看来,妖兽袁仕正占据兴隆山铁矿后,想要尝试自己炼铁,先前百丈崖便遇到过一些用铁兵的妖兽。

但受限于技术,不论是炼出的数量,还是炼出的质量,都不尽如妖意。

也还好是技术不过关,要是袁仕正技术了得,给全妖兽都列装上全套的铁兵铁甲,那沥陵县恐怕就不姓韩,要改姓袁了。

李非凡清点完矿区的东西后,派吴山回去报信,自己和手下留守矿区,静候韩超的到来。

韩超来了以后,对李非凡大加赞赏。

当中宣布这次进山夺矿作战,圆满成功。

李非凡“功最高,受上赏”,但没明说赏什么。

只是托言连日作战,将士劳累、兵甲破损,还要防备袁仕正的反击。

命令各队伍暂驻矿区,各自划定防区。

然后下令李非凡带领一半后勤队,携带缴获熟铁锭和阵亡将士,先行返回太平村中。

回去后休整三日,再携带物资补来矿区支援。

军令已下,李非凡只得忠实执行。

“非凡哥,虎贲队和鹰扬队挺傲气的,隐隐排挤我们。”林文凑过来低声道。

李非凡点了点头。

从江曦开始,他就是深刻领会到了韩超亲兵里的派系斗争。

屁大点地方,百来人的队伍,就能按地域分出来三派,按资历的话,更是可以无限细分。

韩超自以为尽在掌握中,和前世的那些领导一样,有意无意鼓励手下的斗争,以为可以形成竞争良性循环和稳固自己权力。

自己和丁仪,明显就是被设定为相互竞争较劲的一对。

但自古以来,袁绍、刘表这些人已经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演示过了集团内斗的下场。

想到村里还有位心怀鬼胎的本地大族曹元,李非凡更加头疼。

以为抱了个大腿,现在看来,也不能对韩超有太多期待。

打工没前途,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说好了业绩到位就给提成的,结果莫名其妙被延后了。

韩超你要是不想给的,那我自己换个方式拿好了。

李非凡心中恶狠狠想着。

还是要自己当老板好啊。

他看了眼身边的手下,几次出生入死后,他们已经对自己格外信服。

再后面是后勤队,都是太平村的村民。

他们跟在军队后面,看了一路,没少受到军士的骚扰和刁难。

这等情况下,年轻人就不说了,即便是端着长辈架子的中年人,也是将“看着长大”的李非凡当做了主心骨。

嗯,吴山林文他们是爪牙,现在自己还缺一个根据地和后援团。

太平村,二百户的村子,不能白白放过,让韩超给迁走。

李非凡人还在兴隆山中,但心里已经琢磨起外面的太平村了。

怎么样才能把太平村牢牢握在手中呢?

外力或者武力是一方面,让村民发自内心支持自己,更为关键。

他想到了自愿赴死的王勇,当时眼中的那股热证,让他难以忘怀。

……

“曹令史,我想为阵亡的王勇举办葬礼,邀请全村参加,还请准许。”

刚一回村,李非凡便找上了留守督察的曹元。

当前太平村处于战时管制状态,没有曹元的批准,是不允许村民开展和参加五人以上集体活动的。

“非凡啊,你有这番心意,太平村的父老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曹元坐在桌后,淡淡一笑,随即岔开了话题,

“这次进山,县尊手下大都是外乡人,不知能否适应兴隆山的气候?”

“还行,有些疲惫,但不影响大局。”李非凡一时间没明白曹元的意思。

“嗯,沥陵方今世事艰难,妖兽大起,盗匪横行,本县不能保境安民,迫不得已要县尊前来治理,在下忝为沥陵人士,实在是惭愧啊。”

曹元看向李非凡的眼神,意味深长。

李非凡琢磨着曹元的话,里面反复强调本地和外地的分别,再联想先前夜袭时曹元的举动,他回过味来了。

“非凡虽僻居山村,也是沥陵人士,家乡多难,心中沉痛不已。曹令史贵为沥陵翘楚,若是非凡在造福乡梓上有什么能做的,定当竭尽全力,在所不辞。”

听到这话,曹元满意一笑,站起身来,轻拍李非凡的肩膀。

“非凡年少有为,可谓我县英才。世事多艰,沥陵的未来,还在我们这些人手上。去吧,确定葬礼安排后,我会和马队长打招呼,那天暂时放开宵禁,到时候我也会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