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檀香木的味道？
闻着庙宇中散发出的淡淡异香，秦昊很快就联想到了檀香木。
可他再细细感受，却发现异香竟全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难道是我的错觉？”
“不太对...”秦昊将这方破庙打量了一番，发现这里年久失修，早就已经破烂不堪。
香火全无不说，就连神龛上的神像，头颅也都不翼而飞，只留下一具身躯，静静盘坐。
他在其余几人身上扫了一眼，发现除了他，好似都没有察觉到那股异香。
想了想，便暂时作罢。
山神庙不大，进门后，秦昊和卫清明很快就将此处里里外外的探查了一遍。
可结果并不如人意。
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破庙，没有传言中的山神，也没有其他任何异常。
意料之中的妖物，连毛都没见到一根。
秦昊也只能暂时放弃搜寻。
几人在庙里待了一阵，原本很是畏惧和紧张的胡三和严胖子，都彻底放松了下来。
天色已晚，索性秦昊就准备在山神庙过夜，明天再做打算。
趁着他探查山神庙的间隙，胡三与严胖子两兄弟已经出去捡了不少干柴回来，还生了个火堆，使得这方破庙总算亮堂了些。
守在外面的城防军，也开始生起了一个个火堆。
此时，若是从上往下俯瞰。
在这漆黑如浓墨侵染下的雁荡山中，秦昊一行人生起的几个火堆，就像那无尽黑暗中仅存的一点火种。
很微弱，但也很温暖。
黑夜笼罩下的雁荡山，已经不再适合寻找野味。
胡三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干粮，给秦昊几人递了过去。
秦昊倒也不挑，能在这种地方吃饱，已经算是不错。
就着皮壶里的清水，几个面饼很快下肚。
夜晚的雁荡山，相较于白天来说，温差很大。
好在几人都是习武之人，面前又生了火，倒也不惧这点风寒。
只是时而不时刮过来的大风，将破庙的门窗吹得嘎吱作响。
想睡，几乎是不可能的。
几人席地而坐，谁都没有开口。
谢宝苑悄无声息的靠在秦昊身旁。
“堂堂镇守司铁司，还怕黑？”
秦昊看了看一脸警惕的谢宝苑，笑着打趣道。
“你才怕黑。”
谢宝苑不满的嘟囔了一句，又默默向着他靠拢了几分。
秦昊笑了笑，并没有太在意。
毕竟是女子，天然就对这种环境有着畏惧，跟练没练武无关。
百无聊赖之际，他又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卫清明。
发现对方盘坐在地上，将长枪横着放在腿上，正闭目养神。
“人不咋的，武夫素养倒还不错。”
秦昊练武初成，又如何看不出此时的卫清明这个坐姿，周身看似毫无防备，实则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便会突然暴起。
“确实是炼神武夫，就是不知是否凝结出了神识。”
秦昊打量卫清明的同时，他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笼罩着一股淡淡的神意。
像是冬日里的风霜，让人生寒。
有点意思...
秦昊淡淡一笑，挪动目光，再次打量起了断首的神像。
这么一座破庙，谁会没事做来偷神像脑袋？
还有那股异香，总让他有些疑惑。
由于缺少关键信息，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这些问题，就这么一直在他脑海中打转。
很快，一股困意如潮水般涌来，眼皮子都有些撑不住了。
他看了看一旁已是熟睡状态的谢宝苑，本能的就想靠在身后的梁柱上好好睡一觉。
然而下一刻。
脑海中一声淡淡的嗡鸣，陡然将他惊醒。
不对！
有问题！
“我怎么可能会突然犯困！”
自打他进入炼神之后，精神一日强过一日。
晚上就算睡个一个时辰，第二天依旧精力饱满。
正常情况下，炼神武夫根本不会主动犯困。
此刻他居然会犯困，那就证明情况很不正常。
那声嗡鸣，便是来自于他紫府中的三十六道神识。
神识感受到险境，本能的震动警示。
陡然遇到异常情况，他不仅不慌，反而内心还有小小的激动。
上山找了这大半天，终于来货了。
于是他主动压制住神识的震动，闭上双眼，没有任何抵抗，顺着这股困意就睡了过去。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兴风作浪。”
“入梦么？”
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幽香，弥漫在整个山神庙的周围。
庙里庙外的所有人，都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火堆摇曳不止，终是熄灭。
......
山神庙，依旧还是这座山神庙。
秦昊缓缓睁开眼睛。
只不过他的眼神变得极为木然，没有丝毫神采。
就像是一个被牵引的木偶，他站了起来，缓缓挪动步伐，走到了神像之下，垂首站立。
包括卫清明谢宝苑几人在内，连同庙外的城防军，都在此刻做着和秦昊一样的动作。
而正在此时。
断首的神像，竟奇迹般的长出了一颗脑袋。
这一刻，完整的神像不仅没有丝毫威严，森然诡异。
脸上挂着的铜铃一般的双眼，正露出一丝人性化的狡诈和贪婪。
不只是秦昊，在场所有人的耳边都同时响起了阵阵低语。
“血肉...献祭...血肉...”
“心...挖出你们的心...山神护佑...”
“挖出你们的心...上供山神...”
随着这一声声低语的响起，那股淡淡的幽香，开始无限放大，所有人抬起头，脸上都是无比的疯狂。
真就如同沐浴在神光之下的信徒，将一切都奉献给了自己的信仰。
耳边的低语愈发急促。
有人已经开始拿起手中的兵刃，准备插入自己的胸膛。
不过庙外的一切，神像似乎并没有太过关注。
因此神像的目光，死死落在了秦昊的身上。
“心...挖出你的心...”
一声声急促的低语，不断响彻秦昊的耳旁，使得秦昊不知不觉的抽出了腰间的陌刀。
神像见状，眼中露出的不只是贪婪，还有无尽的兴奋。
他在期待，期待获得秦昊的血肉心脏。
秦昊像是浑然不知，抄起手上的刀子，就准备对着自己心口插进去。
这一刻，神像眼中的兴奋，无限拔高。
然而，就在他以为功成之际。
秦昊却突然抬起头来，眼神一片澄澈，哪里还有半分木然迷惘。
神像猛的一惊。
可他刚反应过来，就见秦昊脸上浮现出一抹嘲弄。
与此同时。
他眼中骤然出现了一把贯穿天地，锋锐无匹的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