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决定

与辛十四娘等人分别后，在千峰岭晃了两个时辰，却始终见不到义虎的踪影。

一路上，杨戬有些魂不守舍。

“主人？”哮天犬关心道，“你没事吧？”

摇了摇头，杨戬语气低沉，“是不是真的错了？”

哮天犬关切的眼神望着对方，“主人，您不要这样想。当时情况紧急，您只是想救人而已，如果放任辛十二娘疏导瘴气进入古田县，恐怕近万百姓都会死于非命。”

“可现在的结果是，辛十二娘死了，瘴气已经被引爆，”杨戬仰头望向黑漆漆的夜空，“道···，到底要做什么？难道为了让辛十四娘归位，这近万百姓与千峰岭无数生灵就可以随意牺牲吗？”

哮天犬跟着主人一起望向夜空，小声抱怨着，“这和当初玉帝放任弱水下界有什么区别？”

“神仙！”杨戬眼神逐渐变化，声音渐渐坚定，“就像师傅曾经说的，神仙应该为洪荒众生造福！否则如何对得起身上的法力。”

“刚刚经历封神，满天神仙都···”哮天犬斟酌着用词，“主人，还是回灌江口吧！洪荒太大了，是是非非，凭你一个人，法力就算再强，如何改变大势？”

闻言，杨戬沉默许久。

“以后我保证与三公主和平相处，再也不让您为难。”哮天犬眼底含泪，低下头喃喃自语，“只要您能高兴，哮天犬愿意做任何事。”

长舒一口气，杨戬挺直胸膛，“也许我该考虑王母的话，上天接受‘司法天神’的敕封。”

“主人···”哮天犬又恼又急。

杨戬与天庭的恩恩怨怨，哮天犬一清二楚。听到这话，他心如刀绞，难道傲视三界的主人要顺从天庭吗？主人受辱，比杀了他还难受。

看了看云下缓缓流动的瘴气，杨戬说道，“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义虎吧！”

“是！主人。天地无极，万里追踪！”哮天犬使出了最拿手的追踪术，片刻过后，摇摇头，“主人，和以前一样，没味道，找不到。”

杨戬眉头紧锁，神情之中满是担忧。

“怎么会忽然不见呢？”哮天犬顿了顿，随口问道，“主人，义虎大仙神通广大，道行深不可测，不会出事吧！”

杨戬默不作声，仔细思量着。古田县的青蟒虽然已是半仙半妖，但凭她的修为道行，不可能奈何的了义虎。

“主人，”哮天犬指了指下方的瘴气，“辛十二娘元神自爆，引出了一条路，瘴气在向古田县涌去。凭辛十四娘的道行恐怕并不能阻止这场灾难。”

“是啊！”杨戬感慨道，“不知道未来到底要如何发展，如果黎民百姓遭殃，我就真成了罪人。”

哮天犬却并不这样认为，“主人，你···，在你出手阻止辛十二娘之前，瘴气已经在山林中侵害了不少生灵。您何必把责任归咎于自己身上呢？”

“客观来讲，确实是我导致了局面恶化。”杨戬沉了一口气，“哮天犬，我们不走了。我们去阻拦瘴气一段时间，至少要让县城周围村庄的百姓们得到逃命的机会，这也算是我的补救吧！”

哮天犬没有说话，因为杨戬做的一切决定，不管好的坏的，心里支持不支持，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去做。

···

临湖寺。

夜凉如水。

独自坐在后院的房顶，短短两天时间，亲人陆续丧命，辛十四娘已身心俱疲，心力交瘁。

“好像很久没见到月亮了。”辛八姐攀上房顶，坐到妹妹身边。

“八姐···”辛十四娘停顿良久，“不如···”

“唉？想干嘛？你不会让我逃命吧？”辛八姐看出了妹妹的心思，反问道，“爹和妹妹们惨死，我这条命还重要吗？眼下敌人不仅仅是城中的郡君，还有山林中逐渐庞大的瘴气。虽然我道行低，但留在你身边总是个帮手。”

虽然有时候辛八姐行事瞻前顾后，优柔寡断，但她从来没想过独自逃命，让辛十四娘一个人面对一切。

只见辛十四娘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八姐，明天我想去阻止瘴气入城。”

“什么？”辛八姐瞪着眼睛，好像刚刚听错了一样，“十二妹自爆元神···，你去阻止，她不是白死了吗？”

“总不能眼看无辜的人遭难吧！”辛十四娘眼神凄凉，强颜欢笑，“劫难将起，能多活一条性命都是好的。”

“十四妹！”辛八姐不能理解，不由急的站了起来，“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想着积累功德，修道成仙吗？爹和妹妹们死的那么惨，神仙在哪里？十二她因为怒火攻心，引渡瘴气，结果被逼得元神自爆。这些神仙···，真不明白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当神仙到底有什么好的？”

辛十四娘不急不躁，坦然的微微摇头，“八姐，成亲那天在冯府门口我被百姓们用石头砸，用恶毒的语言奚落讥讽，我便放弃了成仙的心思。”

“这件事你说过。”辛八姐满目疼惜，语气柔和了不少，“既然那些百姓曾经伤害你，你为什么又要救他们呢？以德报德是老爹教诲，以怨报德，这是何苦？”

辛十四娘眼神凄凉，微微一笑自嘲道，“也许是这么多年养成习惯了；也许就像禄儿说的，百姓们愚昧无知，受人煽动，在内心深处我已经原谅了他们。”

“十四妹···”辛八姐还想再劝。

“我已经决定了。”辛十四娘抢先说道，“八姐，听我的，你还是走吧！为辛家留下一点血脉。如果我不得善终，至少你还活着，将来死后见到爹爹，我也有所交代。”

“喂！辛十四娘！你这丫头，是不是忘了我才是姐姐？”辛八姐叉着腰故意玩笑着搞怪，又蹲下来搂过辛十四娘，暖声安慰，“虽然我道行确实比你低，但姐姐总要照顾着妹妹吧？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不会走的。爹说过，我们是一家人呀！”

“亲人！亲情。”辛十四娘别过头去，天空漆黑一片，她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