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搬迁

临湖寺。

低着头,冯生失魂落魄的走出来。

辛八姐的话有理有据,有因有果,还有一众辛家狐狸的尸体作为旁证。对于她所说的,冯生已经信了九成。只是他一时间不能接受,自己敬重的舅婆居然在残害百姓,乱杀无辜,是个半仙半妖的怪物。

一路无言向前,冯生在心中纠结着做选择。

到了古田县附近,冯生发现有成群结队的百姓拖家带口,背着细软进城。

随机拦住了一家六口人。

“请问···”冯生拱手行礼。

“不敢当,”父亲早逝,大牛作为一家之主,出来搭话。

冯生直起身子,望了望前后队伍,“请问兄台,为何乡下村庄的村民都来古田县了呢?发生什么事儿了?”

“哦!”大牛顿了顿,解释道,“因为村正帮神仙庙的楚公子传话,说受神仙警醒,山林中的瘴气将会侵害我们。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神仙让所有人都暂时搬来古田县。”

楚雄?那就是舅婆指使的?他们想干什么?冯生暗自思量起来,难道又有什么阴谋?

看对方在发呆,大牛不再理会,带着一家老小跟上队伍,继续向前走。

···

荒草地旁。

抽个空隙,天定拉着辛十四娘走到一边。

“十四姐!”天定情绪激烈,语气不善,“郡君和她不男不女的儿子把辛家害得这么惨?为什么还要与她合作?”

辛十四娘脸色平静,眼底透着一丝落寞,“天定,我已经没有力气恨她了。”

“这是什么话?”天定大声质问道,“灭家之恨,杀亲之仇!你,你难道真的无情无义?想想一百多年的朝夕相处,你就不想为大家报仇?”

辛十四娘微微摇头,长叹一口气。

“切!果然上不得台面。”哮天犬不知何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你说什么?”此时天定正在气头上,不禁耍起了脾气,随口大声吼道。

轻蔑的撇了一眼,哮天犬缓缓说,“辛十四娘心怀百姓,如果郡君真的有办法处理这瘴气,那可以保护多少凡人?辛家狐狸惨死,确实可悲可怜。但现实问题是,如果辛十四娘低头,便可以保护更多的生灵。这样的心,你看不到吗?还敢斥责十四娘?”

一番话,说的天定一时无言以对。

“这就是区别,”哮天犬不依不饶,接着说道,“你可以快意恩仇,我主人立刻可以杀了那妖孽。但又有什么意义呢?瘴气不解决,等古田县变成一片死地,这就是你想要的?”

“可,郡君和她的儿子作恶多端,不杀了他们,我咽不下这口气。”天定气呼呼的说,“尤其是十四姐,怎么能与仇人合作?回家灭族的大仇啊!”

哮天犬无奈的摇摇头,“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既然你一直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呵呵,神仙放着妖孽不除,反而与之合作。这道理,我永远都不会懂,也不想懂。”天定还在生气,只是说话的声音小了些。

“真是可笑!倘若神仙都像你一样,为了个人恩怨可以置黎民百姓于不顾,那神仙凭什么还能端坐云头,高高在上,享受百姓的敬仰?凭什么还能享受凡人的供奉香火?”哮天犬顿了顿,“对牛弹琴,和你这样的人说这么多有什么用?我真是自讨无趣。”

说完话,哮天犬大摇大摆的走开。

天定呆愣在原地,神仙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深深印刻在他的心里。

辛十四娘温柔的摸了摸小光头,“天定!如果你心里难受便回临湖寺吧!帮我照顾八姐,不要让她再出事了。”

失神没反应过来,天定愣了一下,“什么?”

“回家,帮我照看八姐。”辛十四娘第二次的语气坚定了些。

“嗯,好的。”应了一声,天定离去。

此时他也想独自静一静,仔细品味一下哮天犬的话。

···

‘云英如有意,亲为捣玄霜’,这是当初对辛十四娘说的话,也是自己的誓言。

刚刚一瞬间,冯生已经下定决心,到底要站在哪一边。

在路边观察了好一会儿,冯生心中不解又着急。如果让附近村子里的百姓全部搬来古田县是舅婆与楚雄的诡计,自己又该做些什么呢?

思考良久,他决定先去神仙庙探查一番。

可没想到,刚到古田县城门口,便见到了楚雄在忙碌着,“楚兄!”

“冯兄!”听到熟悉的声音,楚雄转身回来拱了拱手,面带‘和善’的笑意,“怎么一大早从城外回来?”

世事无常,那晚冯生要杀了楚雄,取而代之;而楚雄又险些反杀冯生,一吐多年的恶气。可偏偏郡君横插一杠,现在两人又相安无事,至少···表面相谈甚欢。

“不瞒楚兄,”冯生假笑着说,“实在是舅婆的吩咐,我不敢不从啊!”

随意敷衍过去,冯生并不想告诉楚雄自己一大早出城是去了临湖寺,寻找辛十四娘。

‘狗东西!又拿那老怪物压我!’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楚雄依旧面带笑意,转身要走,“那就不打扰了。”

“且慢。”冯生拦住了对方,指了指前后队伍,试探着问,“楚兄,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附近的乡下百姓都搬到古田县?他们有的已经年迈,有的身患重病,无缘无故这样做,不是折腾人吗?”

一见到冯生那‘悲天悯人’,假慈悲的样子,楚雄心里的火就不打一处来。但碍于吩咐,不能杀冯生,所以他只能压下不忿,“这是主人交代的,如果想知道为什么,便去问她吧!”

“她是我舅婆,我们是一家人,倒也不用那么见外。”冯生故意顿了顿,“既然楚兄无意相告,我便去城里神仙庙找舅婆问一问。”

说完话,冯生转身离去。

看着曾经同窗好友的背影,楚雄的眼睛眯了眯,短短一瞬间,恶毒的诅咒在心里过了十几遍。但再想一想主人锁链化成的鞭子抽在身上,那滋味···

“早晚要你好看!”楚雄咬着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