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一声,一个人影从大床上慌不择路地摔了下来。
人影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偏瘦,皮肤黝黑,大概是常年劳作所致,身体线条略显精炼,腹部的马甲线隐隐有了雏形。
少年的长相平平无奇,典型的路人模样,当然,除了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此时此刻,唯一如玛瑙般闪亮的眸子却满是惊恐,眼角处的眼皮不时跳动。
“你你你做了什么……”刚进来的侍女震惊地看着面前的少年蝉声道。
少年一看眼前的情况,如晴天霹雳,浑身颤抖如筛糠,脸色苍白如纸,双唇不停地哆嗦,语无伦次,道:“我我我也不知……”
话还未说完,只见其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如拉动的风箱,里面的气体似乎要破体而出。
快逃!快逃!快逃……不然死定了!
少年人的脑海原本也是一片空白,只是天生的求生欲在极度的惊恐中让他灵光乍现,满脑催生出逃生的主意,且无限占据其脑海。
猛然,他拔腿就跑,吓得面前的侍女往后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一脸煞白地望着对方,哆哆嗦嗦道:“你你你要干什么……”
少年人根本不理会惊慌失措的侍女,随手扯起一件衣物套上,飞奔地夺门而出。
“来人呐,快来人呐……出大事了!快来人呐……”
少年人刚飞奔出这栋小别墅,身后便传来那位侍女歇斯底里的哭喊声,犹如在平静的湖面砸下一块巨大的石头。
随之,偌大的庄园瞬间人声鼎沸,一阵阵脚步声紧密而来,夹杂着枪械的咔咔声响,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少年人已无暇顾及,他满脑只剩一个念头——“逃”。而自这个念头滋生之后,他反倒逐渐镇定下来,思维也愈发清晰。这般变化让他略感诧异。
他的生活一直平淡如水,循规蹈矩,连最起码的小幸福都遥不可及。可今日他却阴差阳错地干了一件惊世骇俗的大事,彻底颠覆了自己的过往。
就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他突然发现自己身上出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东西,且正在抽丝剥茧,慢慢蜕变。
他不明白,也不知道这异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或者意味着什么。总之能让他明显感觉到全身血液逐渐升温,思维越发清晰,更显著的是能让他焦躁无助的心缓缓平静下来。
我本是一名孤儿,无依无靠,自幼在夏国彩云之南的一个边陲小村寨吃百家饭长大。自我有记忆起,就从未见过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任何亲人。
我虽生性木讷,不爱与人交流,但似乎运气向来不错。三年前被寨里的四叔带了出来,不久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了缅甸佤邦腊戌李家当下人,也算是出了国。
今日恰好是我在李家的第三个年头。
初来李家时,我面黄肌瘦,与山里的野猴无异。若不是四叔与李家下人马三有些交情,李家的田总管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我,除非海水可以用斗量。后来大家知晓我有个“大驴”的小名后,纷纷笑话我,改叫我为“猴驴”,倒也算是有心。
只是当我按照吩咐端一杯酸梅汤进去服侍鲍家七小姐喝下后,刚准备收拾杯盘出去时,却感觉情况不对,突发变故,以致我闯下滔天大祸。
此刻的我慌乱如麻,但心中却深知:若要逃出李家庄园,必须往后院跑——只因后院靠山。只要能跑进山里,逃脱的可能性便会大增。
我一边想着,一边熟练地穿过几重庭院,眼看要踏入后院,前方却传来阵阵吆喝声。
李家的私人武装!
这念头在我脑海一闪而过,我的心头猛地一颤,赶忙停下脚步,小腿不由自主地发软,微风拂过,脊背阵阵发凉。
正当我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时,却瞧见后院天井的假山处有人朝我无声地招手。我定睛一看,此人竟是李家庄园的总管——田姐!
这位田姐是我的顶头上司,平日接触颇多,可她对下面的人总是黑着脸,始终一副包公模样。她的真实姓名我并不知晓,来历更是一无所知,众人皆称她“田姐”,我也一直如此称呼。
田姐约摸四十岁上下,身材比普通缅甸女子高挑些,关键是三围出众,加之肤色较白,真真是应了“背后杀”和“一白遮百丑”的说法。于是,即便她相貌平平,却也有鹤立鸡群之态,成为不少下人的梦中之人。
说实话,此前我一直有些惧怕这位田姐。可此时她在此出现,不仅令我惊讶,我也不再如往日那般畏惧她,径直朝假山方向奔去。
田姐见我跑来,扫了我一眼,微微一愣,表情甚是怪异。
我还没喘匀气,田姐便指向墙角,淡淡说道:“钻狗洞吧!出去之后一直往前,别走错了。”
情况万分紧急,我无暇顾及其他,未作回应便匆忙跑到墙角,拨开杂草,一个狗洞赫然映入眼帘。
洞口不大,我也顾不得衡量自己身形大小,直接往里钻。可刚钻到一半,悲催了——下半身被卡住了。
正当我如泥鳅般在洞口拼命往外钻却无果时,忽觉屁股一阵剧痛,有脚印大小的东西踹在上面。就因这一踹,我硬生生从狗洞里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