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现在基本可以断定，掌控蜃气妖，绑架赵长缨的，就是三个月前进入离阳城的杂戏班子。”

“几周前，杂戏班子与离阳城中势力交战，蜃气妖重伤远遁，被人贩子救走，来自河阳县的王员外花费重金购买了她。”

“尚来不及享用美人，蜃气妖便已害了王员外一家，引出了不久前赵长缨等人的抓捕。”

“蜃气妖被抓回离阳城后，在同伴帮助下，重新获得本体砗磲，逃离监牢，并且抓住了赵长缨。”

回想起瓦舍内和赵长缨一样，被困在破败水池中的诸多离阳人士，徐长生不由得一笑：“看来这杂戏班子对于离阳城渗透挺深。”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渐渐的，徐长生也逐渐摸清了离阳城风波的各种脉络。

诸多风云，汇集在一起，很有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在整个离阳城，甚至是大周王朝内掀起偌大的风波。

只不过，别人眼中的惊涛骇浪，在徐长生看来，却只是一群人无谓的争夺，乱哄哄，我方唱罢，你方登场罢了。

此番出山，徐长生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寻找到有效的仙迹，学得仙法，护道长生。

近日离阳城的变化再激烈，对于徐长生漫长的生命来而言，也不过是眨眼一瞬。

此刻，离阳王府仍在为丢失的寿辰礼和刚刚发生的爆炸而焦头烂额。

神秘的杂戏班，正在为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在暗中积蓄着惊天能量。

赵长缨为了洗刷冤屈，重新掌握自己的人生，不得不紧急向家族求援。

对于深入局中之人来说，未来一段时间，任何一点点小小的变化，都有可能引发巨大的变化，使得自己的人生彻底走向穷途末路。

历史的一粒尘埃，落在凡人身上，哪怕这个凡人贵为王侯，也是不可承受之重。

……

次日清晨。

徐家小院内，石桌上，难得出现了数十本古籍。

徐长生左翻右翻，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些古籍，怎么都没有抵御精神力冲击的方法。”

又白来了这许多书。

翻找间，徐长生随手拿起了当日自己在桃花山上捡到的手札。

暗叹道：“可惜你这本札记只记载了一些灵药培养，坊市交易等小事，若有修行之法，我又何必遍寻仙迹。”

“罢了罢了，还是想办法逆推吧。”

“先把摄魂术从‘入门’练到‘圆满’，再引用各种经典，逆向推导防御之法。”

“总有一天，自己一定能够掌握抵抗精神力冲击的手段。”

摄魂术是前段时间，徐长生游历离阳城武馆时，在一座经营不善，即将倒闭的武馆中找到的。

当时，这摄魂术被随意摆放在武馆佛堂的神龛之上。

那是一张早已发黄破败的牛皮纸。

徐长生向馆主提出想要一观的想法，馆主倒也没有阻拦，大大方方将牛皮纸递给了徐长生。

没想到这牛皮纸上记载的，竟是一道和精神力有关的进攻法门，通过内力低吟梵唱，或拨动琴弦，弹动琵琶，扰乱对手。

修炼入门后，便有机会摄住对手心魄，让对手乖乖听自己的话。

只可惜，如此玄奥的一门功法，仍旧不是仙术，而是“高阶武道技能”。

在这世上，既然有高阶精神进攻手法，必然有防御手法。

摄魂术通过内劲和低频梵唱影响对手。

防御术自然便是通过内劲和屏蔽声音，抵抗对手。

摄魂术的功法，徐长生早已掌握。

但这还远远不够，徐长生要的是能够抵御一切精神力手段的方法。

包括抵御魅术，佛音，叱咤等。

最终目标，仍旧是抵抗修仙者！

……

小院内，为了能够逆推精神力抵抗之法，徐长生开始修炼摄魂术，提高摄魂术等级。

刚刚进入修炼状态，突然间，一阵哭声传来。

“徐哥哥，救救我娘！”

来的是陈三父子。

石桌前，徐长生刚刚睁开双眼，便见陈家父子扑通跪在自己面前。

面容凹陷，双目红肿，豆大的泪珠，从父子二人眼角滚落。

“徐先生，求求你，救救我妻子吧！”

陈三带着小宝不住磕头，语气颤抖道：“鼠，鼠疫蔓延到了秋水坊。”

听得此言，徐长生稍稍叹气。

开口道：“都说鼠疫致死率百分之百，世间无人能医，你们这又是何必？”

听见这话，陈三却仍不放弃：“别人或许医不了，徐先生难道也不能医？”

“医不了。”徐长生摇头。

此话一出，陈家父子哭成一团。

“娘！”

年纪尚轻的小宝，抱住陈三痛哭，远比同龄人成熟的他，似乎知道眼下徐先生这句话，对于自家意味着什么。

“娘啊！”

陈小宝哭得惊天动地，便是平日徐长生生性淡漠，此刻也不由稍稍动容。

陈三则是呆若木鸡，整个人像傻了一样。

原本，徐先生是陈三最后的救命稻草，陈三对徐先生的手段，是极其相信的。

在陈三看来，即使妻子的情况再糟，只要徐先生肯出手，就一定能救回来。

而现在，一切都晚了。

陈三浑身冰冷。

直到小宝滚烫的眼泪浸湿陈三的衣衫，陈三才勉强恢复了一丝理智。

抬眼冲着徐长生又道：“徐先生，真的没办法吗？”

徐长生沉默。

院中，微风拂过海棠，时间仿佛静止。

许久。才听徐长生道：“没有办法，请回吧。”

霎那间，陈三如遭霹雳，两眼一黑，昏倒在徐长生面前。

半晌后，在徐长生的搀扶下，才勉强站起身来。

便听徐长生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陈兄弟节哀。”

陈三内心悲痛，无法回答。

许久之后，带着小宝转身离开。

目送陈家父子离开，许久之后，才听徐长生独自道：“若是在咽气前找来，或许还有办法，现在你父子二人身上，都已沾染了至亲死气。”

“就算我懂点医术，却也无力回天。”

试想一下，三天前，还其乐融融的家庭，三天后就这么散了。

这世间谁能承受这样的打击。

徐长生能够理解陈三的悲痛，但也仅仅是理解。

修行路长，这一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证得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