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大周国势,皇子夺嫡

大周的国运,每年春、秋二季,由钦天监上百人依照天象测定。

天命难测,大周开国六百余年来,测过一千二百道国运,虽不敢说百分之百应验,但大方向从未有错。

作为朝中为数不多能够直接国运预测的皇子,赵佑有意测试徐长生的才能。

既然宋先生说,小先生您是位世间少有,能左右天下大势,辅佐帝王创下不世之基的能人,那么预测一下天下大势,应该没什么问题。

赵佑这是拿徐长生和钦天监上百名大周顶尖的术士灵官做对比。

本身并不公平。

要知道,钦天监规制完善,每日都有专人负责观察日月、星辰、风云、气色变化,又有大周各地源源不断送来的各种奏疏。

对于大周各地日食、月食、流星、陨石,山川河流、山林野兽的活动变化,无不精通。

在掌握如此海量信息的情况下,钦天监对于国运的预测,自然较一般的乡野小民精准。

更何况在大周,预测国运可是大事,若出现纰漏,便是杀头的大罪。

此刻赵佑问出如此问题,岂不强人所难?

……

摊位前,徐长生对于大周两位皇子的到来并不意外。

自然对于赵佑的提问,也不感到意外。

当赵佑开口询问大周国运时,徐长生微微一笑:“大周国运如日当头,我等乡野小民,小小占卜之术,不过雕虫小技而已。”

“用它来测算大周国运,便如同站在烈日下观察耀阳,怎么可能看清楚。”

赵佑没想到徐长生如此谦虚,当即拜道:“先生不必客气,大可直言,我相信宋先生如此看重之人,必有真本事。”

徐长生精神极简,心性淡薄,从不盲目介入因果。

但近日徐长生一系列动作,确实是为了吸引几位皇子前来。

面对赵佑的再三询问,徐长生这才开口道:“大国运势,小民测算不来,几位贵客,不如测下家族运势,算算您兄弟几个,将来谁能继承家业?”

!!!

徐长生话音刚落,在场众人全都惊呆了!

好好好,你这乡野先生,让你测国运你说看不懂。

结果你现在要测赵家兄弟家族运势,并且点出谁最有机会成为家族继承人!

赵家家族继承人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太子之位!

意味着储君,意味着将来登临帝位,御极天下,统御万民!

你小子,要么什么都不说。

要么一开口,直接卷入“夺嫡之争”,切入目前最能影响大周运势的话题。

你这个妖人,还说看不清大周运势!

当今大周皇帝,共有皇子二十一人,成年封王者,十三人。

登基五十五载,却从未定下太子人选,由此朝堂内外,明里暗里,展开了一场持续时间极久,风云变化异常诡谲的夺嫡之争。

赵佑、赵煦虽表面平淡,从未表露过对那帝位的争夺之心,但人在局中,距离帝位又仅有一步之遥。

只要老的死掉,自己便有机会登基。

在这种情况下,谁不动心!

因此,哪怕赵佑、赵煦兄弟和睦,在太子之位真正明确之前,也从不会讨论如此敏感的话题。

让你预测国势,结果你这乡野村夫掀起如此劲爆的话题?

一时间,赵佑等人沉默了。

倒是宋青牧满脸崇拜地望着徐长生,忍不住开口道:“先生,您真能看出谁是继承人?”

这话一下子又将来两位皇子的热血点燃。

眼看着徐长生即将开口,道出机密。

尚存一丝理智的赵佑突然打断徐长生话头,神情严肃,语气冷淡道:“先生慎言!”

尽管赵佑内心确实很想知道,这大周的江山,将来由谁继承,但皇室自有皇室的尊严在,大周继承人,身为皇子的自己尚不能多言,又岂容你乡野村夫置喙?

徐长生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他本来也没有开口明说的意思。

饶有深意地看了看两位皇子后,徐长生收回刚刚的话题。

又道:“两位如今家中有大事,正急缺用钱,方才我说的那几个方向,两位公子何不派人一探?”

直到此时,两位皇子终于明确,徐长生所说的东西,指的就是库银。

什么都不问,便能指出“家中有事,需要用钱”,这先生确实有点本事。

但这先生说的到底对不对,还需要验证之后,才能确定。

望着徐长生,赵佑二人礼貌一拜。

“感谢先生指点迷津,今日我二人便亲自前往一探,若情况属实,必来重谢。”

徐长生拱手微笑,不再多说什么。

目光往宋青牧身上一望,宋青牧明白,当即领着两位贵客告辞离开。

……

摊位里,望着赵家皇子离去的身影,赵长缨早已被惊出一身冷汗。

直到赵家皇子身影彻底消失在朱雀大街,赵长缨才凑到徐长生身边,惊讶道:“先生,你可知刚刚那两位贵客是谁?”

“刚刚好些话,若说得不对,后果不堪设想。”

“哦。”徐长生瞥了一眼赵长缨,微笑道,“是会杀头的那种?”

“当然!”赵长缨双眼紧紧盯着徐长生,不由得道,“先生看出两位贵客的身份了?”

“太难了,看不清。”徐长生摇摇头道。

好吧。

赵长缨无奈,看不清,你说什么继承家业,真是吓人……

不过话说回来,正北临水,在西在南。

这话指的,难道是库银和匪徒?

嘶。

好家伙,如果两位皇子今晚打算行动,那么斩妖司稍后就会有所指令。

自己必须马上离开。

原本赵长缨还想向师傅讨教一下“屠龙枪法”如何进展,现在看来是没有时间了。

……

另一边,在离开朱雀大街后,离阳王满脸震惊道:“皇兄方才为何对那先生如此客气,今日我们若真能寻回库银,也就罢了,若不能寻回,明日我便把那厮押入大牢!”

燕北王瞥了一眼自家兄弟,又看了看宋先生。

这才道:“先生介绍之人,必有本事,十三弟不必心急。”

接着,燕北王问出了一个平日里自己绝不会问的问题。

“宋先生,你看我兄弟二人,谁更有机会接近那个位置。”

这个话题异常敏感,谁能想到,这话竟是从向来稳重的燕北王口中问出来的。

一时,宋青牧、离阳王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