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的意思是

秦青依旧用毛巾擦着头发,只是故意挡住她有些炽热的视线,“我知道,我也不排斥这样的接触,恰恰相反我很喜欢,但未来还很长,不是吗?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变化……”

还未说完卢娜打断道,“你真是讨厌透了!”她裹紧了蓝色的毛巾,声音婉转,语气平淡,“我不太适应变化,我非常想家,并且很难交到朋友,这很有趣,你去到一个周围都跟你年龄相仿的处于同一生活阶段的人的地方,然而你却感到比以往更孤独,至少我是这样的。直到遇到了你,才认识了秋·张,金妮,等等。我们开始互相分享笔记,一起学习,讨论心事。我终于有朋友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氛围突然有了一点转变,我们都在分享你。也许是我认为秋·张从我这里偷走了,我最好的朋友。”

秦青半坐在旁边想要解释什么,却被忽然站起的卢娜扑倒,将他按在沙发上,她食指放在他的嘴唇,对着他摇摇头,语气尽量平静,“当你们一起出去玩,你们两个人的时,你并没有多说什么,对吗?直接就留下了我和金妮。我知道我这样想很幼稚,我因为你们关系继续亲密而感到被威胁,对不起。”

卢娜缩在他怀里,将脑袋凑到右耳边,“我想跟你更亲密一点,成为更好的——朋友。我觉得我至少应该试试看,就像现在的几小时,或许我们进入了更亲密关系的领域不是吗?我还是想更接近你……”

秦青没有说话,只是略微收紧双臂,轻轻环抱住她,秦青思绪翻涌,当他想要开口时,发现雨天太适合睡觉,卢娜已经在怀里睡着了。便也没有动作,只是手指微动,唤来星空蓝色的毛毯盖在卢娜身上。嗅到发丝间的清香,一股股从鼻尖,随着呼吸来到胸腔,丝丝缕缕,往他的心里钻去,有些痒痒的,他或许也不想放开。

秦青在此时此刻,他能清晰的感受到两颗心的跳动,雨滴都似乎一起被这节奏打乱,欣喜、紧张、悸动,汇聚成了所有无处安放的心动,忽然的怀里动了一下,让他思绪回归,轻声问道,“醒了?还不起来,你是在期待什么呢?这感觉,我像是在照顾婴儿。”

“这正是我所期待的,不,我很喜欢,真的不错,这正是我所想象的。是的,除了……睡着,但除此之外,一切都是我所想象的。”卢娜看他一眼顿了顿,声音慵懒黏糊。“你的怀抱很舒服,我可以继续待着吗?”

秦青轻叹一声,他骗不了自己,“好,然后呢?或许你只是因为占有欲,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尽管认识挺久了,也很有默契,但并没有特别了解,不是吗?”

“要怎样才是特别了解,我不知道,”卢娜在他肩头拱了拱,“我的意思是,不管怎样,我们可以一起做饭,过节,打雪仗,拆礼物。这样感觉好吗?”

“我觉得听起来还不错。”秦青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似乎一直生活在封闭的透明的玻璃房里,看着很正常,也能很好的生活,但始终跟谁都隔着一层空间,现在有人强行敲出一道裂缝,伸出手让他拉她进去。他多出的人生,掌握的魔法,此时全然派不上用场,仿佛又重新回到第一次自己面对世界,一切都是未知。面对着这只手,要卸掉最后一层防御吗?

“你知道的,如果你没有计划,不知道怎么做,我打算邀请你,加入我的计划。”卢娜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在他怀里挤了挤。秦青任由她的动作,闭目沉默片刻,才清澈眼神的看着她道,“未来时间还很长,你知道的,我是说在以后你会有其他有好感的人,会有其他的朋友,也许现在只是因为你拥有的太少,你才会这样选择。等你足够了解之后,你就选择离开了,或是后悔现在的想法。”

“我不知道,怎么确定未来,你也不会知道的。”卢娜只是看着他,自说自话,“我想知道,我们以后是否要这样拥抱对方,你知道,我们有过如此亲密的时刻,我们亲密一点并不奇怪。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忽略我们曾如此亲密的事实会更奇怪。”

秦青忽然笑了起来,似乎很是开心,卢娜强调道,“这有什么好笑的,我没开玩笑。我是说,我们都在这长大,我们可能就这样错过彼此,不是很奇怪吗?”

“唔,可以接触,但局限于正常的接触,你知道。我说的意思是,以后你来我这,要和朋友一起来,我们不能两个人在一块独处了,你明白的。”秦青心情似乎很不错,略微收紧了一下手臂,抱了一下就放开她解释道。

卢娜被他轻轻推开,有些诧异的说道,“这可能是我来霍格沃兹最意想不到的事情了,好吧,它肯定比扼杀彼此要好。”

秦青理了理她的头发,待她整理好被压褶皱的衣服,才又开口道,“想吃什么?你或许更应该想好要给我念什么诗。”

“When, in disgrace with fortune and men’s eyes,(当不蒙命运垂怜,亦受众人否定,)

I all alone beweep my outcast state,(我独自悲叹我不容于世的处境,)

And trouble deaf heaven with my bootless cries,(苦恼天堂对我徒然哭诉充耳不闻,)

And look upon myself, and curse my fate,(反观自身,诅咒我的宿命,)

Wishing me like to one more rich in hope,(期望自己如那倍受恩赐之人,)

Featur’d like him, like him with friends possess’d,(如这人享有美貌,如那人享有友谊,)

Desiring this man’s art and that man’s scope,(觊觎此人的技艺,羡妒那人的能力,)

With what I most enjoy contented least;(令我喜悦的已无法使我满意;)

Yet in these thoughts myself almost despising,(然而,耽溺于这些我亦鄙夷的思绪,)

Haply I think on thee, and then my state,(幸好我想到了你,然后我的心境,)

Like to the lark at break of day arising(一如云雀于破晓飞升而起,)

From sullen earth, sings hymns at heaven’s gate;(远离沉郁的大地,于天堂之门颂吟;)

For thy sweet love remember’d such wealth brings(只因忆起你甜美的爱唤来了富裕,)

That then I scorn to change my state with kings.(于是我不屑与君王交换我的处境。)”

声音慵懒黏稠,转音圆润,雨不知在何时已经停了,卢娜念着诗靠在门边,看着秦青做饭,有着魔法辅助,做饭其实很快,只有煮饭炒菜那十几分钟。

吃完晚餐两人一起靠在沙发上,不禁相视一笑,秦青接着说,“我送你回宿舍。”

“是的,我该走了,如果我要及时回宿舍的话。”卢娜看了看时间,有些不舍。

两人缓步走在回拉文克劳塔楼的路上,卢娜从来没有此刻更希望这条路可以更长,秦青也是如此,但路很快走到尽头,来到塔楼下秦青不打算进去,“明天见。”

卢娜左顾右盼,希望可以找点别的什么话说,“好。呃,好吧,明天见或者我们可以再夜游会?”

“今天水汽重,不要了,之后会有机会的。”秦青沉默片刻,摇摇头。

卢娜步子迈的很夸张的大,但是迈的很慢,不过始终没有其他声音,走进塔楼她回身笑道,“我保证不会再在梦中打扰你了,好,那么,我们再见,好朋友。”

“唔……,可以不叫好朋友,你知道的,我们或许会比朋友更亲密些。”秦青纠正道。

“抱歉我想不出更好的,或许会想出点让你讨厌我的东西。”卢娜玩笑的说。

“这个……没有太讲究,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秦青也想不出,该如何描述,不过他也不纠结。

“小蝻钩,小青蛙,小彩球鱼,等等,不,对不起,我不再说了,请不要讨厌我!”卢娜见他脸色越来越不好,连忙告饶道。

秦青也是笑了笑,才开口说道,“你不能通过让我分心停留更久的,停止……我要走了。”

“好的,再见。”

“再见”

洗漱完的卢娜蹦跳着回到床上,打开笔记本就弹出一连串消息,“怎么样?怎么样?你知道我说的,你们说明白了吗?”是金妮发来的消息,她喜欢哈利,可太明白卢娜的眼神了,只是不清楚秋·张在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看着秦青跟她关系很好,但又有着一层距离,明显不是那样的关系,所以她在卢娜说要去找秦青时就不跟着去,刻意让他们独处。下雨前秦青都会提醒着让她们带伞,如果跟他说,就会拿着伞来接了,不过这也是个好机会,在她的鼓动下,卢娜就冒着雨跑过去了。

“还不错……”卢娜看着金妮的影像,把被子裹了裹,却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笑意。

“那就是说明白了?那他和秋·张到底是什么关系?”金妮眸子里闪过一丝艳羡,接着是难掩的兴奋的目光,好奇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这个我没问,但我知道他们不是那种关系。”卢娜回忆了一下说道。

“嗯——,那你说了什么?”金妮似乎知道,但是不敢相信的问道。

“我什么都说了啊,就是你想的那样,我都说了,结果……似乎还不错。还有,以后你要陪我一起过去了。”卢娜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点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这时忽然又有消息传来。“有新消息,我看看,先挂了,明天见,金妮。”

“明天见。”金妮有点呆呆的,似乎被她的说的话吓到了,双手紧捏着笔记本。似乎结果还不错?她也要这样吗?哈利会不会因为这个讨厌她啊?

在金妮胡思乱想的时候,这边卢娜看见是秋·张的新消息,有着不易察觉的失落,“卢娜,他怎么说?我的意思是,他知道你的想法了吗?”秋·张问道,自从她和秦青从奥地利回来,卢娜就一直怪怪的,莫名的默契,从不拒绝秦青的亲昵行为,傻子也知道怎么回事,秦青永远那么可靠的感觉,只要接触,很少有女孩子会不喜欢,但卢娜明显不太一样。

秋·张也明白秦青似乎知道,但他认知里跟卢娜亲昵,跟卢娜眼里绝对是不一样的,旁观者清,她很早就想提醒一下了,这次卢娜过去前还给她发了信息,让她也安心不少,只要秦青意识到,不论结果如何,他总会处理得让人安心。

“知道了,我都说了,包括你们偷跑之前的,我都告诉他了。”卢娜说道,秋·张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没想到卢娜居然会这样说,不过事已至此,秦青知道就行,肯定会处理好,这就是和秦青实际接触下来,给秋·张唯一感受,那就可靠。

她除了去奥地利的时候,学弟捏了几下她的手,除此之外,她从没感觉学弟对她有什么想法,她也很好奇,学弟是不是喜欢女孩子。“他怎么说?我的意思是,他怎么处理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接受了,但没有完全接受。”卢娜知道秦青的意思,笑了笑说,“他让我以后不要单独跟他相处。”

秋·张跟卢娜互道晚安之后,有些疑惑,这处理不太像是接受的样子啊?但从卢娜的反应来看也像是被接受了,不然不至于会笑这么开心,想了想将合上的笔记本又打开,直接问学弟就好,只要问他,他也不会不说的。

“学弟,还有没有休息,”秋·张问道,“卢娜说,你不让她和你独处,这是为什么?”

“没什么,只是她还小,我愿意接受,我就愿意等,”秦青的声音从笔记本传来,声音坦然,“所以一防我心堕落,人心经不起试探,我也不认为我一年不做什么,两年不做什么,年年都会如此,日久年深,心就松懈了。二防人心思变,人心易变,她还或许是误会了自身的感受,到时候发现真爱,却被我限制,我不想这么做。”

“不,你太悲观了,她不会背叛你的。”秋·张反驳道,语气有些激烈。这或许才是真正直视他透明心房之后的真实,他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他的想法,但却极其悲观,甚至一开口最先说的是对自己的不信任,这让你很难责怪他,对朋友的不信任。

“不,我不是悲观,只是让愿意离开的离开。对他人才能说背叛,自身而言只是选择,我也尊重选择。”秦青声音平淡不急不徐。秦青从奇洛的实验,就可以完全掌控一个人,从思想到肉体,全面塑造。

但有能力,和用不用是两回事,至少不能有违本心的使用,今日不顺意,便由着性子发泄,明日后日,他就是新的伏地魔,或许更强大?但连自己身体都不能掌控,自身情绪不能自主,任由情绪驱使,那他沉沦于力量,成为魔力的傀儡,也是指日可待的事,人心人性就是如此,被消磨殆尽的。

秋·张知道他喜欢讲些有的没的道理,但她经常听听就过去了,这是第一次她真正意识到,他在践行他说的话,她似乎有些明白,强大的是心,从来不是魔力魔咒,这或许才是她认为秦青可靠的原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这样……不就像是哈利说的非人的道理,是一样的,是的,那是非人的道理。”

“太远的计划,一定要按最坏的打算……学姐。”秦青语气莫名,似喜实悲。总有一种难言的悲观,让他充满着不信任,这和意气风发的他完全不同,只让人觉得孤独。

“是的,是这样的道理,因为我不在乎别人是否非人,我只要求自己。”秦青语气归于平淡,秋·张却听出了拒人千里的冷漠,这就是他疏离感的由来。“所以,你从来对他人没有过期待?包括卢娜,哈利,纳威,金妮还有我吗?”秋·张极力用平静的语气问出,她一面觉得悲伤,似乎自己没有被真正对待,一方面也为秦青悲伤,他心底潜藏着的孤独,不知是什么,才会这样毫无期待的(正常)生活。

“并不是,我只是对未来的卢娜,我还不认识没有参与的卢娜,哈利,纳威,金妮和学姐没有期待,”秦青知道她有所误会,这也是需要和学姐说的原因,如果都像是卢娜那样就不用他说了,想到卢娜不自觉地笑了笑接着说道,“而不是对现在的,跟我诉说心思的卢娜,为我担忧的学姐,还有纳威,金妮他们,没有期待。我对你们都是非常喜欢的,如果不是这样就不会和你们接触了。”

“好吧,或许你是对的,但是,我不同意,既然接受了,你应该对卢娜负责的。”秋·张半信半疑的松了口气,在刚刚那一瞬间,有一种如同草芥的感觉,本以为是好友,却是不在意的漠视。难怪学弟长得这样好看都交不到几个朋友,太吓人了。

“我有说不负责吗?”秦青有些疑惑,“还是,在学姐眼里,居然是这样的人。”

“不是,我的意思是,或许,……算了,我选择放弃,我说不过你。晚安。”秋·张将笔记本一丢,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静。

跟学姐发消息十分轻易,但跟卢娜发消息反倒紧张了,或许是关心则乱,“下午,是我到霍格沃兹以来最好的下午,我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