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这个天门宗怎么走?”
一个身披蓑衣的中年大叔嘴角叼着一根卷烟,脸上堆着笑,把一张地图递到一个放羊娃手里。
他的脸色极其衰弱,黑色的阴影把他的脸削地看不出来一丝健康的气息。
“天门宗?”
放羊娃鼻子抽了抽。大叔的身上散布着一股浓重的烟味,呛得孩子咳嗽起来。
他接过地图,看了看,喷了一口口水在指尖上,画了个圈。
“是这儿没差了。这几年那儿挺乱,大叔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最好还是别去了。最近那里有些不是很好的传闻,说是他们会拿凡人当饭吃。”
“哈哈哈,小兄弟多虑了。不过我真的是有些要事要去天门宗。”
他伸手抓住小孩儿的手,把一把放着奇光异彩的石头塞了进去。小孩儿瞪大了眼睛,盯着炫彩夺目的石头。
“权当是个谢利,今后有缘再见!”
小孩儿这才抬起头,却发现那人的踪影却早已消失。
大叔一手撑着斗笠,裹挟着一股浓烟,在空中掠过。天空上被划出一道灰色的口子。
………………
这是萧无道来到这个宗门的第四天。
走出略带清香的藏书阁,他深深的吸了一口蕴含满灵气的空气,顿感疲惫一扫而空。
远处,仙鹤在空中掠过,在云端卷起如涟漪般的云浪。青山间,群鸟争鸣,一片世外桃源之象。
回忆起自己先前地狱般的生活,萧无道也不禁眼神暗淡起来。自己的家人,还被困在凡间那个人间炼狱之中。
他也曾问过师尊,能否把家人一并接到天门宗。但是上官天龙只是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就转过身去。
“等你到了八境,就有权力带凡人来到宗门了。等到那时你再做决定吧。”
他语气沧桑,声音也越来越淡。上官天龙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师尊?”
上官天龙好像突然从梦中惊醒,身形一颤。他转过身来。这一刻,他好像又年迈了几百岁。
走上前,上官天龙轻轻拍了拍萧无道的肩膀。
“继续修炼吧。你迟早会明白的。不过,我希望不会有那一天。”
师尊的话语回荡在萧无道耳边,不过萧无道并不能理解其中的含义。
拍了拍自己的脸,他振作起来。
“只要早日达到八境,我就能把父亲和母亲接到天门宗了。我得抓紧时间修炼,把修为提升到八境,把他们接到天门宗接受庇护。”
萧无道的眼神坚定起来,回到藏书阁,盘膝坐下,闭目凝神,继续开始修炼。
山顶,上官天龙站在床边,远远地看着面色毅然的萧无道,没有说任何话。
“怎么,师尊难道是不希望萧师弟把家人接回宗门吗?我不是记得天门宗对于凡人,向来是极其欢迎吗?”
“秋雨,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有什么事?”
秋雨停下步子,坐在上官天龙身后。
“季伯昌杀了一个梦道。”
“你收进来的那个?”
“你知道了?”
秋雨的瞳孔略张,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你素来不收徒。那个楚憾,定是有什么不凡之处,才能让你把他收下。不过他身为梦道一事,我着实是不知道。毕竟,这世间天魔十三道,也只有梦道和修罗道没有开宗立派过。”
上官天龙走向中央的太师椅,缓缓坐下。
“老祖一事,应该已经透露出去了。昨日飞鹤山的灵气浑浊了不少,还有些血道的气息。”
“你打算怎么处理?”
秋雨斟满两杯茶,把一杯推到上官天龙面前。
“启动宗门大阵。叫季伯昌去吧,那小子虽然平日性子冲了些,但是对于任何宗门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
“其实是因为全宗门就他一个阵道七境吧。”
“你这么认为就这么认为吧。”
上官天龙举起茶盏,浅浅喝了一口。茶很淡,但是里面透着一股熟悉的味道,一股上官天龙这辈子也忘不了的味道。
他看向秋雨,秋雨也看向他。
眼神飘忽了一下,一切的话语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秋雨,事到如今,我不会奢求你的原谅。我还不至于是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不过在你真正意义上对天门宗动手的那一天,我不会留手。”
秋雨戏谑一笑,看向窗外。
“只是还债罢了,欠债的人和追债的人都没有错。错的是这方天地啊。”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整个天门宗笼上了一层薄雾。
茶已尽。
秋雨拱手后,就离开了。
上官天龙看着这座经历了上千年的宗门,这座吃了无数人的宗门,久久地伫立在原地。
…………
“目前,我们已经抓了好几个外部宗门的人了。”
幽囚牢中,司马地虎背着手,走在一根根铁牢边。许久潮湿滋生的霉味,和拷问酷刑后的血腥味和汗水味掺杂在一起,让人从内心处感到不快。
脚步声戛然而止。
司马地虎停在一个牢房前。他身边的人取出一把钥匙,打开了牢门。
“地虎,许久不见,我这一天天对你甚是思念啊。”
“少废话,柏溪。如今宗门有难,你的力量不能浪费在这个破牢里。”
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被钉子钉死在墙上。他的身上长出些许苔藓,头发长的拖到了地上。但是他锐利的目光却穿透掩盖着的头发,直直地刺进司马地虎的身上。
如果不是宗门现在内忧外患,司马地虎也不想放这癫人出来。
当年,他凭借九镜修为碾压十镜外宗门宗主,将其打至血肉模糊。仅仅是因为那个人骂了天门宗。
他的赤诚之心自然值得宗门为其赞扬,但是明目张胆地杀死了一个十镜,事情不能就这样了解。
迫于压力,天门宗只能宣称已经杀死柏溪,实际上把他藏在幽囚牢。
“宗门有难,我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柏溪把胳膊往前一甩,扎在其上的钉子直接就被甩了出去。
一旁的两个弟子连忙取出一件长袍,套在他的身上。
“久违地没有活动过筋骨了,没想到一出门,灵气都混乱了不少。”
一抹凛冽的杀意从他的眸子闪过。
“都把我们天门宗当成狗耍了是吧?”
他快步流行,走出幽囚狱。一个弟子刚想要上去阻拦,就见司马地虎的扇子横在了他的面前。
“让他去吧。这个时候,也该下点猛料来安定宗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