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追杀(1)

我愣住了。我实在没想到她会有这种动作。我的脑海闪过了无数种可能,最后才缓缓吐出一句话:“你没开保险。”

“呵呵,”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是弟弟,你真是傻得可爱。都已经快进鬼门关了还在提醒别人……”

“我没有在提醒你,我只是在告诫你你的威胁对我毫无作用。”我冷冷地说。

“哦?”她神色变了变,“那你怎么……”

“我怎么不反抗?因为我笃定你是在开玩笑。不过,这并不好笑。”

其实我心里慌得一批,这段话也是我胡编的。我根本没把握她在开玩笑。如果她对枪有了解的话,枪没拉保险她可以拉,弹匣没上她也可以上。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做,我只能希望她有分神的一刻我可以把枪夺回来。

她看了我好一阵,我也一直盯着她,最后她幽幽地说:“你猜错了哦,保险我开了。”

我摸了摸额头:“啧。”又突然出手向她打去,她却早有准备,往后一跳躲开了。

我抬头一看,她离我已有些距离,再想偷袭是不可能了,只能逃跑。就在我把力蓄到后面一只脚准备开跑的时候,她突然喊了句:“站着!”

我能站着吗,当机立断向坡下跑去,一口气狂奔了大概几百米。可跑着跑着我却发现了不对劲,她怎么不开枪啊?

想到这我立马站住,小心翼翼地绕了个圈子迂回过去,在不远的一棵树后观察着她。只见她在那里直直地站着,焦急地伸着脖子向我刚才逃跑的方向望去,嘴里还嘀咕着:“不是开个玩笑咋还当真了。”

我放下心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感到一阵后怕。

我稍微缓了一会儿,才重新站起来走了过去。

她背对着我坐在那里研究着帐篷,似乎是感觉背后有人,转过头来,看到我出现吓了一跳。

“我滴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才。”

“唉,不是,我刚才就跟你开个玩笑,你不是质疑我敢不敢开枪吗?瞧你那胆小样,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好玩吗?”

“怎么……”

“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你这么吓我,我能不跑?还有,你浪费了我这么多体力和精力,待会又如何应对狩猎者的追杀?”

“好啦,别生气啦,你……”

“你刚才就不怕枪走火?”

她愣了愣,似是被我这幅样子吓到了。她爬起身来,四处看看,把那把随意扔到地上的手枪递给我:“喏,没开保险。”

我看了看,确实没开。

“为了防止你再做出这种无聊,可笑的举动,把这把枪交给我保管。”

“都行啦都行啦,你乐意你就拿着。快来帮我搭帐篷。”

我把枪揣到衣服内侧胸口的兜里。此时的我气也消的差不多了,不过季涵涵刚才的行为确实让我想到了一些事情。

不得不说,季涵涵搭帐篷是一把好手,应该是有露营的经验。相比之下,我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只能在旁边打打杂,干些力气活。

“总算搭好啦!”季涵涵看着帐篷,满意地拍拍手。她看我一脸震惊,便笑着说:“姐的魅力这么大吗?居然让你这么震惊。告诉你,姐可是大学里野外探险社的社长,搭个帐篷那是手拿把掐,手到擒来……”

我无语地瞥了她一眼,找了个地方坐下。她看我这样无趣,撇了撇嘴,盘坐在帐篷前肘着个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两点多了。于是我说道:“你困不困,要不先休息会儿。”

她打了个哈欠:“喔,确实有点困。”但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有点小心翼翼地问:“咱们要睡一个帐篷?”

我一愣,脸顿时有点红,季涵涵看得想笑又努力憋着。“没事,你睡吧。我昏过去前还是中午呢,不困。我在外面守着。”我摆摆手,随即找了个树靠下。

季涵涵见我如此,也不再多言,躺进了帐篷。

不对啊。

我们才刚刚醒了两个多小时她怎么会困?

说不定主办方的“眩晕效果”可能并没有睡眠作用吧,我摇了摇头。可是一想到这,我就对主办方的真实身份感到忧虑。主办方的实力不容小觑,毕竟能成功迷晕这么多人来参加游戏,一定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我开始担忧我的亲朋好友以及警察能不能顺利找到我们。

我胡思乱想着,靠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这树,还真高,直至云霄。不过这里所有的树都是这样,也就不觉得稀奇了。我望着那云雾缭绕的天空,想了很多,很多。想到了我的同学,想到了我的父母,想到了我的未来……

不知不觉间,我缓缓地阖上了眼睛,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砰!”一声枪响把睡梦中的我惊醒。

我赶紧起身,慌忙查看四周,随即我便发现离我不远的一棵树上被子弹打出一个弹孔,甚至还在飘着缕缕硝烟。

我一时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我赶紧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分析当前局势。不用说,开枪的十成是狩猎者,我心里暗恨自己怎么这么点背。不过似乎那一枪开完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再开枪。

我望了望季涵涵的帐篷,她探出半个脑袋,看向我这边,我摇摇头,示意她躲进去。我明显看出来她脸上的恐慌和不知所措。

突然,又是一声枪响,我吓得一闭眼,睁开眼睛发现帐篷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弹孔!那些家伙是瞄着她打的!不过好在帐篷周围没有血迹,应该是季涵涵缩头的一瞬间开的枪。

经过这两次枪击,我也判断出狩猎者的大概方向。如果以我们看到的那座山为正南方向,那么狩猎者应该在我们的正北稍微偏东。现在要确定狩猎者的位置,就只剩距离了。这两个弹孔粗略一看,都是水平射过来的,说明我们间的距离要么很近,要么很远。因为我和季涵涵是在坡顶,离地面(姑且称为“地拔”),也有一定距离。如果离这个坡顶远了,可能高度就不够。或者就是说离这个坡顶很远的地方也有一个坡,高度相似。但这不太可能,毕竟这森林树木成荫,很难保证弹道上没有树木阻拦。更何况这么多雾,可见度更是很低。

也有可能狩猎者在树上,不过我观察这些树的枝干都比较细,很难载住人。

那只剩下最后一种情况,狩猎者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可那就奇怪了,既然他(们)离我们不远,为什么不直接过来厮杀我们呢?怕我们反击?

我摇摇头,还是想不明白。不过福尔摩斯说了,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那么剩下的那种情况无论看起来多么不可思议,那它也是真相。姑且就这么判断吧,现在重要的是怎么逃掉。

手枪就在我衣服内侧胸口的兜里,我拿了出来,把保险打开。话说起来我之所以会用枪,是因为我还上初中的时候,迷上了枪械,那个时候天天上网或是去图书馆查阅相关资料,自然也学到了一点怎么用枪。不过我又没有摸过枪——除了街边小摊打几个气球,不过那也是玩具步枪。所以我的枪法肯定不怎么准。拿手枪是为了起到威慑作用,如果我朝狩猎者那边开枪,他(她)大概率会被震慑住,因为他(她)可能没想到生存者也会有枪。说不定狩猎者甚至会担心生存者有更强的手段而撤退,到时候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了。

我又望了望帐篷的方向,季涵涵似乎没有什么危险,那现在就要想办法确定狩猎者的位置了。正想着,又听“砰”的一声,帐篷上赫然留下一个弹孔,看来子弹是穿过了帐篷,那季涵涵……我心里猛的一惊,愣了片刻,脑子一抽就起身冲向帐篷那边去。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极错误的选择,我也是被恐惧、担忧冲昏了头脑,几乎是我探出身的瞬间,就听又是一声枪响,我感觉子弹擦过我后脑勺的头发,贴着我的左肩飞向远方。我感到一阵刺痛,一捂肩膀,原来子弹穿破衣服留下了一道擦痕,已经有血往外流了,也不知会不会有伤口感染,甚至破伤风。

不过好在,这次抽身让我移动到了一棵离帐篷更近的树后,我们找来的两个物资箱就在帐篷旁,离我大概有六七步的距离,也许可以找机会去拿个炸弹,兴许还能炸残甚至炸死这个狩猎者。

我猛地一惊,为这个想法感到激动,确实,之前我就隐隐有些怀疑狩猎者与生存者的追捕关系这一点,现在看来,如果生存者真的能有武器的话,那就是狩猎者与生存者互相厮杀而不是狩猎者单方面追杀生存者,主办方是故意在名字这一点上混淆视听。不过那又有一个问题,生存者的优势岂不碾压狩猎者?

但我现在得先把这些思绪放一放,想想怎么脱身。我干脆横下心来,猛地一探头,对着我所判断的方向就开了一枪,又赶紧缩回头去。

“砰砰”只听连续两身枪响,应该是我探头的那一刻他也开了枪,好在这次他没打中我。不得不说这后坐力还真挺大,我只感觉右臂一阵酸麻。

也不知那个狩猎者会是什么心情。我默默掐着点,估摸着时间——我为什么不看表?太紧张了完全把手表这事忘了。大概有五六分钟他都没有开枪了。

我暗喜,估摸着我的计划取得了成效。可我也不知道那个狩猎者到底还在不在这里,动或不动似乎都不好。

等等,我是不是还有手表来着?

我大喜过望,赶紧点开手表,之前的“连接蓝牙”已经被换成“蓝牙工具”,我点开,上面是一个三角形,里面有两个白点,基本上是重合的,应该就是我和季涵涵了。在白点上方偏右还有一红点,离白点距离不远。应该就是狩猎者了。

看来我果然没有推断错,狩猎者离我们不远,但这并没有让我感到得意,反而更担忧了。如果狩猎者离我们不远,那我们除了正面对抗,很难偷偷逃离。

但就在这时,更恐怖的事发生了——那个红点移动起来,在逐渐靠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