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雪纷纷。
冬日里的山阳城少了几分喧嚣,多了一丝静逸。
独角马穿行在人迹稀疏的街道上,转瞬间就已然来到了城门口。
踏上城外官道,看着四周的苍茫雪景,秦峰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豪气。
双腿一夹马腹,独角马瞬间加速,化作一阵旋风,直朝着银白色的天际线冲去。
...........。
山阳城距离北山郡城距离足有五千多里,以独角马的速度,便是星夜驰往也需要近乎一天一夜。
秦峰自然没有急切到这种程度,而且连续奔袭几千里,独角马也撑不住。
夜晚酉时,秦峰随意寻了个靠近官道的镇子,驱马朝着路边的一间客栈走去。
“客官,您快里面请。”
掌柜的是个中年人,见到秦峰的一身装束和身后的独角马,便是眼前一亮。
他开店多年,一眼就看出秦峰不是普通武者。
“我这马极为特殊,需要用上等精肉喂养,有劳掌柜的。”
秦峰随手取出五两银子抛给掌柜。
“是是是,您尽管放心,交给小人就是。”
掌柜的连声应是,同时招呼店中唯一的伙计前来牵马,他自己则是将秦峰迎入店内。
“随便上些吃食就行,再开间客房。”
秦峰坐下,随口吩咐道。
“是是是。”
掌柜的连声应是,而后准备去了。
盏茶工夫后,几道热腾腾的小菜已然摆到了秦峰面前。
秦峰随手拿起一旁温好的烧刀子,倒上一碗,配着小菜吃喝起来。
“三位客官,您几位坐这边。”
正在秦峰吃喝间,客栈内又迎来了一拨客人。
这是三名三十岁左右的壮年汉子,气息浑厚,竟都是武者。
只是修为都不高,都是初入一二阶而已。
三人在秦峰旁边的一桌坐下,要了酒菜,交谈起来。
“焦兄弟,你刚从铁河郡回来,和咱们说说那边的情况呗。”
三人中一名脸上有块胎记的汉子看向旁边的一名驴脸男子。
“嗨,他娘的,那鬼地方我现在是提都不想提,不过既然蔡兄弟开口,我就和你说道说道。”
焦姓汉子扭头看了一眼秦峰,见他只顾自己吃喝,收回视线说道。
“你们也知道,去年我贪图每个月一百两的俸禄,去投了军。”
“这一去,直接就随军队到了铁河郡的玉山县。”
“刚去的时候,战场还没打过来,日子还算过得去,每日除了训练就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但是好日子没过多久,大乾就打过来了。”
“唉,那种日子你们是没经历过。战场上,我们这等低阶武者和普通的士兵没什么区别,冲杀起来一天就能死几十上百人。”
“那段时间,每天都有相熟的兄弟战死,单单死在我眼前的熟人就有七八个,那种感觉,你们没亲自上过战场的肯定体会不了......。”
“不到一个月,玉山县守不住了,我们就后撤,且战且撤,且撤且战,这一打就是一年多,最后整个铁河郡都丢了。”
焦姓汉子说完,端起一旁的海碗,一饮而尽。
“那你这次回来就别去了,这般凶险岂不是去送死。”
一直没有开口的短须男子明显没经历过什么搏杀,被焦姓汉子描述的战争场面吓得不轻。
“陶老二,你他娘的说什么呢,老子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
“我这次回来是趁着军队休整,给我老娘过寿。等安置好家里,老子还要去会会这帮大乾的狗杂碎,这群狗日的在咱们大汴国土奸淫掳掠,杀了咱们大汴那般多的好儿郎,老子岂能饶了他们。”
焦姓汉子朝着陶老二怒声斥道,他是亲身经历拼杀的,亲眼见到大乾的士兵在铁河郡胡作非为,不知道劫掠屠戮了多少平民百姓。
“说得好,焦兄弟,这次我老蔡随你同去,让这帮狗杂碎见识见识咱们北山郡儿郎的厉害。”
蔡姓男子听到大乾军队的作为,也是怒气上涌,一拍桌子。
“好兄弟,你我同去,便是战死,也不枉这一生。”
焦姓汉子手掌重重的拍在蔡姓男子肩头,随即端起斟满的酒碗。
二人当即你来我往的喝了起来。
而一旁的陶老二看着喝的有来有去的两人,显得颇有些尴尬。
“陶老二,咱们三个从小一起习武,如今我和焦兄弟都去投军,你去也不去?”
半晌,喝的有些口齿不清的蔡姓男子看向陶老二。
“我......我家中......。”
陶老二刚想开口拒绝,便看到两人的目光都直直看向自己。
“我和两位哥哥同去。”
陶老二踌躇半天,才一咬牙说道。
“好兄弟,我就知道咱们前山村没有软蛋。”
焦,蔡二人闻言都极为开心,纷纷大笑着举起酒碗。
陶老二见状也举起酒碗,和两人重重碰在一起,一饮而尽。
随着又一杯酒下肚,他脸上的尴尬神色尽去,生出几分豪气。
“这位兄弟,眼生的很,哪里人啊?”
就在秦峰有些唏嘘之时,焦姓汉子忽然起身走到他的桌边。
“外地人士,路过而已。”
秦峰瞥了一眼满身酒气的焦姓汉子。
“我看兄弟你也是武者,何不投军报效朝廷,在此唏嘘又有何用?”
焦姓汉子刚才听到秦峰叹息,心中便有一丝不忿。
于他而言,一身武艺便应当是战在沙场之上。
“人各有志。”
秦峰自然不会和一个醉汉计较,起身便欲离去。
“哼,没骨头......。”
眼见秦峰离去,焦姓汉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另外两人劝住。
“焦兄弟,慎言啊。你没注意刚才客栈内的那匹独角马吗,我看应该是此人的。”
蔡姓男子拉住焦姓汉子,开口劝说道。
“什么?独角马?”
焦姓汉子闻言一惊,身上酒劲都清醒不少。
他在战场上可是见识过这种马匹的厉害,知晓其价值昂贵至极。
只是先前他并未留意,匆忙间他喊来掌柜的核实情况。
“还好那位公子大度,不与我计较。”
片刻后,焦姓汉子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看着掌柜的背影。
他深知独角马价值昂贵无比,能够骑乘的都非富即贵。
这种人远非他所能得罪。
............。
“看来不管哪里,都有热血儿郎啊。”
秦峰躺在客栈的床榻上,脑中回想着刚才楼下的一幕。
他虽然并不打算投身战场,但是却极为佩服这些保家卫国的男儿。
只是,秦峰隐约间总觉得这场战争背后有些怪异。
尤其是当初卫玄谈论此事时的神态,让秦峰隐约间好像捕捉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