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汉灵帝的请求(二合一)

洛阳北宫,长春宫。

李禹独自坐在刚收拾好的房间里,望着桌上放着的一个黄绸小包裹,直愣愣的出了神。

和汉灵帝一起离开地下。

李禹回到长春宫便一头扎进了房间里,嘱咐不要让任何人打扰自己。

就连见到李禹回来一脸雀跃的尤继,也再一次被失落的拦在门外。

“真没想到汉灵帝拜托我做的事情,居然是这个?”

“这东西……他就这么水灵灵的给我了?”

李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还没从震惊的情绪中缓过神来。

汉灵帝透露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李禹伸手抓向桌上布兜的手掌都一个恍惚,扯开了包裹着的黄稠。

一块巴掌大小的蓝田玉玉玺,就这么滴溜溜的滚落了出来。

其方圆四寸,上钮交五龙,左角崩碎,又以巧工金补。

残余着印泥的印面正正的停在了李禹眼前,上书着八个清晰的篆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嘶——”

李禹连忙手忙脚乱的拿起黄稠将玉玺裹好。

沉沉的叹出了一口长气。

“唉,这可特么的是传国玉玺啊……”

汉灵帝在地下石室,详细的跟李禹讲述了东汉如今的处境。

自光武帝迁都洛阳,以龙气镇压地下大阵,洛阳的封印大阵再没有出现过任何的问题。

皇室发现,直接用龙气配合万民之气的镇压,不仅能让秦皇遗骸完全无法有所异动,甚至可以缓慢的消磨掉秦皇遗骸的本源。

位列云台二十八将的邓禹判断,若大汉皇都能将其镇压千年,二气相磨之下,或许便能彻底的消除掉这个隐患。

虽然不知道当年的高祖为何没有采用这样的方式,后汉的历任帝王也严格的遵守了光武帝的遗诏,将镇守封印作为了头号大事对待。

曾经作为远程联通大阵关键的传国玉玺,也渐渐真正回归了它的本来用途。

这一切,一直到汉桓帝的突然驾崩,12岁的刘宏在窦太后的把持下,登上了皇位……

刘宏知晓了封印之事,知晓了大汉帝王承担着的另一份责任,尚且年幼的他却没有害怕、逃避,而是选择主动的去挑起了那副重担。

他先是暗中扶持宦官,拉拢苏康、管霸等身怀背景,在朝堂宫里已有权势的大太监,培养张让、赵忠、韩悝等忠诚亲信。

势弱的他藏在宦官身后,挑起外戚与宦官两股朝堂势力的争斗。

他则在最关键的时候,算计了临朝摄政的窦太后之生父。

以几名忠诚宦官的性命为饵,抓住了死证,将其下罪诛杀。

一锤定音的将政权从窦太后的手中夺了过来。

那时候,他也不过才年岁十几。

刘宏从不是如今他人眼中,荒诞无稽、昏聩无能的庸君。

他不仅要镇压好皇城之下的巨大隐患,还想一扫疲敝,再兴汉室江山。

他要让大汉继续千秋万代的延续下去,直到千年之后,彻底的抹杀掉皇城之下威胁万民的邪祟!

少年总是志气凌云。

他文以新制,立“侍中寺”牵制尚书台。东征高句丽,将不听教化的棒子打服,收入大汉版图。

亦利用他愈发纯熟的心计手段,压下了外戚、权宦两大最为威胁朝堂稳定的势力。

垂暮的大汉似乎真的开始在他手中一点点恢复起了生机。

但一次偶然的发现,却将他的雄心壮志,击了个支离破碎。

“李禹,若你竭力倾心于一事,为之甘付心血!为之竭尽心力!甚至你都已经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亮起,却又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无法改变的镜花水月。”

“你……该如何?”

那时的汉灵帝在古井前这样颓然的向李禹发出了疑问。

李禹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也并非想从李禹的口中听到一个答案。

李禹第一次从这个不同寻常的帝王脸上,看到了茫然无措的落寞。

皇家一直严禁巫邪之术,刘宏却因幼时登位、太后掌控的情况,为了快速夺回政权,暗自接触了本为禁忌的巫邪之术。

或许是因为邪术曾经的功劳,刘宏坐稳皇帝之后,也并没有将其完全的放下。

这位心思沉稳的帝王,在术法方面也有着令人咋舌的天赋。

正因为此,他发现了一个历代帝王,从未曾发觉的惊悚事实!

“当年的高祖并非不知龙气对秦皇遗骸更加具有压制作用。”

“而是将都城立于大阵之上,再以龙气相镇,会有莫大的风险!”

“光武帝到底是没能得传所有的辛秘,他只知道龙气更能压制残骸,却不知道残骸也会反过来污染龙气。”

“再加之传国玉玺的意外破碎,让本来严密的封印系统,出现了难以弥补的破绽。”

“当朕察觉到这一切之时,已经……什么都迟了……”

大汉的龙气已经被污染的深入膏肓。

他已经在竭力的做好一切,政治、军事、人文、教育……但每每到了关键的节点,便会有官员失了智般从中作梗、百般破坏。

甚至连他自己也开始出现了问题,神志变得浑浊,情绪变得暴虐。

什么是龙气?

龙气并非因天子一人而生,而是凝大汉臣民而聚,是皇家之命脉,是大汉之国运!

刘宏越想处理好一切,时局却变得愈发的糜烂而艰难。

到了最后,不仅人祸不熄,甚至天灾渐生。

海水漫溢,黄河水清;河东地裂,天降冰雹;七州大旱,蝗虫过境……

人力难以胜天,哪怕刘宏贵为大汉天子!

刘宏明白,凭借帝王手段,已经不可能挽救的了徒剩其表的大汉。

这个王朝,甚至会被逐渐丧失理智的自己……亲手葬送!

刘宏在术法一道上同样的天赋卓绝,但他身为天子,在邪祟污染龙气的这局之中,他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深陷局中之人,又如何跳出局外破局?

污染对他的影响,才是大过了任何一个人。

为了保持灵智不失,他只能竭力的钻研运用邪术,抵御污染带来的影响。

童子血浴,雏子真丹,卖官卖运……

不过都是刘宏为了抵御理智的侵蚀、身体的亏败,做的最后挣扎罢了。

李禹从汉灵帝口中得知了这个所谓的真相后,整个人都是麻爪的。

他万万没有想到,东汉的衰亡,居然还存在着这样的版本。

这么说来,东汉覆灭的根源还在那篡汉的王莽身上?

是他导致了大汉皇室的秘传缺失,作为封印关键之一的传国玉玺的损坏。

这就注定了,对封印之秘一知半解的汉光武帝在作出定都洛阳这个决定时,便埋下了大汉注定走向覆灭的结局。

李禹甚至有些同情起,眼前这个还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帝王。

12岁登基,便在太后掌权,外戚乱政的天崩开局里,生生撕出了一条平坦大道。

12岁啊!

在自己那个世界里,12岁的小孩还在戴着红领巾上小学六年级呢。

背个课文都显得费劲的年纪,别人却已经在阴谋纵横的朝堂中,来回打了好几个滚了。

好不容易一扫阴霾,励精图治准备大展宏图,中兴大汉。

却又在做到了一半的时候发现,这根本已经是一个怎么挣扎也无力撼动的死局。

“李禹,若你竭力倾心于一事,为之甘付心血!为之竭尽心力!甚至你都已经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亮起,却又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无法改变的镜花水月。”

“你……该如何?”

李禹想到汉灵帝之前对自己发出的疑惑。

若自己穿越成的不是现在这个皇宫中的无名侍卫,而是刘宏,会怎么样?

李禹想了想,只觉得头皮发麻。

干不了,干不了……

但这个李禹没有答案的问题,刘宏显然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汉灵帝对于李禹的关注,确实是开始于长春宫的书房。

那时他也只是觉得这个眼神明亮,在得罪了自己主子韩悝后,还能在他手中活下来的小家伙有些意思。

遂对韩悝多出来了两分留意。

一个多月后,汉灵帝却意外的发现,韩悝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修成了一个他都从未见识过的术。

一番试探与心血来潮的跟踪之后,汉灵帝终于是在韩悝西城的别府之中,看见了那出精彩的大戏。

也发现了李禹的与众不同。

自高祖迁都……不,应该更早!

自秦皇祈天,请下了那所谓的仙人之后,这个世界就不存在纯正的术法了。

像是浓墨倾入了清潭,无论佛道、亦或巫蛊,都从根本上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微妙改变。

这世界再也没有人可以无视那“仙人”残余的影响,施展出先秦以前的正统术法。

术法研究的越深、修为越高,自身的污染便也会随之愈发的严重。

汉灵帝在听到李禹编造出的山野遇仙的故事时,便一眼看破了李禹在瞎编。

虽然汉灵帝也不认为,这世间真还有什么仙人的存在。

若李禹是真的遇见了什么修为高深的“世外高人”,也绝对不会像他所说的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但当汉灵帝细细观察之后,却惊讶的发现,似乎完全没有从李禹身上感受到任何一丝,那股让他万分厌恶的气息。

所以汉灵帝现身拦下了韩悝的死手,提出了让二人交手一番的要求。

不过李禹在那场战斗中,却完全没有使用他口中得传于仙人的金光咒。

所用的手段,反倒是颇有佛教的味道。

但已经足够,让汉灵帝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个神秘的少年侍卫,真的没有受到一丁点污染的影响!

他对李禹隐藏的那些秘密不感兴趣,他需要的是李禹这个人!

这个自己等待了好久,可以为他、为大汉带来破局关键的人!

在带李禹见识过了洛阳城下埋藏的大汉皇室的最大秘密后,坦诚相待的汉灵帝,也向李禹提出了自己最后的请求。

秦皇残骸对于龙气的污染,已经太过的严重。

无论是大汉,或者是他,都不可能坚持太久的时间了。

等到他身死,或者神志被吞噬彻底的发疯,大汉的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子?

随着王朝的彻底落幕,洛阳城下的那个东西,也会带着无尽的灾厄与扭曲,再一次降临在这片土地之上吧?

刘宏无法坐视这样的结局,他准备在自己还没有彻底丧失理智之前,大汉的龙气还没有彻底扭曲之前。

以大汉天子之名,赌上自己和残余的国运,重固洛阳大阵,将秦皇残骸二度封印。

争取时间,留待后人找到彻底解决的方法。

无论成败,大汉都会因为迅速的走向衰亡的结局,就连洛阳也会由龙兴之地,变为死地。

若后世王朝在此建都者,恐怕都难有善终之局。

而他自己,也绝不可能再有半点生路可言。

汉灵帝希望李禹办到的,就是帮他完成这一件事情。

传国玉玺已经从曾经的封印枢纽,变成了秦皇残骸扩散污染的最大输出口。

汉灵帝需要一个人,可以将传国玉玺带离洛阳,将其与封印大阵物理隔绝开来,防止秦皇残骸的暴动影响到后续的封印布置。

但汉灵帝已经暗中尝试了数次,如今的传国玉玺已经变成了一块巨大的污染源。

就连他自己也无法免疫玉玺带来的影响。

被他暗中下令带着玉玺离开洛阳的人,最终也无一例外受到了玉玺的蛊惑,接连的发生了意外。

它,像是拥有了自我意识一般,不愿离开这座埋葬着秦皇遗骸的城市。

只有完全没有受到污染影响的李禹,有可能帮他做成这一件事。

……

李禹收回仔细打量着手中传国玉玺的目光,思绪也从汉灵帝接连不断爆出猛料的回忆中回过了神来。

“污染……汉灵帝他应该不是骗我的吧?”

“这玉玺上确实裹缠着一股阴冷的力量,但扭曲神志、污染体魄什么的,我怎么完全没有感受到?”

“给玉玺,还让我跑路。这对我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啊……”

李禹小心翼翼的将玉玺收好放好。

但他总觉得,汉灵帝所说的话里,似乎哪里有着一点不太对劲的地方。

仔细的回想一遍之后,却又毫无发现。

“看来上次副本的收获,是真留不住了!”

“不论汉灵帝有没有给我挖坑,他要我做的这个事情,都出不得一点岔子!”

这可是传国玉玺,除却作为洛阳封印大阵的关键之外,他本身的含义在这个时代代表着多大的诱惑,李禹也不是不知道。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啊……”

“在我知道的那个三国里,孙十万的老爹和四世三公的袁术,可都是栽在了这个上面了。”

“带着传国玉玺跑路这种事,只要走漏了一点,那就是楚歌四面的完蛋局面了!”

“只能做出取舍了……”

副本的收获,和自己的小命哪个更重要,李禹还是拎得清的。

现在也确实有必要立刻通过模拟看看风险,以及验证一下汉灵帝的说辞。

他可不敢再继续拖到重新存满将剩余物品全部兑换出来的时候了。

李禹颇为不舍的关闭了副本结算的兑换窗口,看了一眼自己可怜兮兮的能量剩余。

“呼——”

“让我先看看吧……”

“启动常规模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