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彦求抚着陈玉明的脑袋:“好了,莫做小儿姿态了。”
“在师尊面前,徒儿本就是小儿。”陈玉明感受着这一份自己不曾奢望过的温情,连忙用手背抹着发红的眼眶,不想让人看到。
“莫急,世间万法,殊途同归,等你真正领悟了先天劲,修行之时自会事半功倍。”林彦求开口授业点拨。
“师尊,何为先天劲?”陈玉明疑惑道。
如今他不过在林管事的教导下,依葫芦画瓢地习武三个月而已,勉强算是养了一口内力。
至于什么是武道,仍是一知半解,如人在山中不知山。
林彦求轻敲了下陈玉明的额头,笑道:“多思多想,自己去体会。他人说上千万遍,不如自己亲身体会一遭来得深刻。”
言及于此,他站起身来,缓声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世俗武道譬如修行,从无到有,从有到无,无非空空,乃空中生妙有。”
“不懂!”陈玉明实诚道。
一听此话,林彦求忍不住拍了下脑袋,所谓的先天劲实则是一种人体肉身与神魂上的本能反应。
初时习武不知武,此便是无。
常人离离落落,不知如何整合自身肢体、躯干、五脏六腑、经脉穴窍的关系,当悟到了这一点便是有。
在有之后,凡是应变,无一不是思考之后再有变化,若是执著于此,反而有碍自身,不得自然。
因此要忘掉所学,将其化作一种本能,行走起卧成自然,好似后天返先天,故为先天劲。
而修行之道,起初需要打坐入定,磨炼心性,领悟内景。
打坐并非死坐,内景也并非死景。
冥思之中,由死到生,如天地俱来,皆系于一念
只是起初内景之枯燥,如人在黑屋,不知不觉不闻,煎熬难耐,并非常人所能忍。
莫说是那些散修了,便是有师承的宗门、家族修士,多得是中途放弃之人。
不过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这些精妙要领,林彦求只能引导,不能明说,将自己所思所悟强加于人。
不然陈玉明这个小徒儿起初修行虽会快,实则却后劲不足,就算勉强迈过筑基境界,突破到了金丹,此生却再也无缘元婴。
不思长远,何以将来?
如今他麾下并不缺筑基修士效命,唯独少了有望金丹的亲传弟子,来撑起魏国一脉。
思绪之间,林彦求翻手取出一本薄薄的书籍递了过去。
“师尊,若是徒儿看懂了这本书,就明白了什么是先天劲?”陈玉明问道。
闻言,林彦求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不过是目录罢了。”
说罢,他大袖一挥,身边蓦然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箱子。
大者,箱长一丈,宽半丈,高七尺,比如今陈玉明还高了一头。
而小箱子则是小了许多,寻常人便能怀抱起来。
此箱通体为玉石所制,并无箱扣紧锁,却贴着一张银光耀动的灵符,施加了禁制。
林彦求拍了几下大箱子,缓声说道:“此中乃是世俗各门各派中先天武道功法,玉箱之中,则是为师从宗门寻来的道藏,还有释、儒等经典。你有空便看一看,若能取百家之长,得一家之言,或能悟得先天劲。”
言语之间,他从陈玉明指尖取了一滴血,滴到灵符上:“你尚未修行,只能先用血祭之法,今后才能随意打开此玉盒。”
“这要看多久啊?”陈玉明轻跳了一下,头顶才高过那大箱子。
“这些书为师三天便看完了,却整整想了五年之久,才悟到了先天劲。”林彦求缓声说道。
言及于此,他叹了一声:“为师虽也如你一般是双灵根资质,可论起修行,在宗门之中不过是中人之姿罢了。徒儿,你可知如今我们赤灵宗掌门血赤真人,年轻之时研习武艺,不过用了一年半载而已,便领悟了先天劲。”
“徒儿定然不会让师尊失望。”陈玉明沉声道。
闻言,林彦求轻摇了下头:“徒儿,你要明白修行并非为了他人,而是为了自己。如今你习武强身,在这过程之中虽觉得苦痛,可等你真正踏入修行之后,反倒会怀恋起现在。”
“为何?”陈玉明问道。
“磨练心性,打坐入定,内景之枯燥,几欲令人发狂,更何论要如此数十上百年如一日,外界又是红尘滚滚,有千万般诱惑,中途放弃之人不知凡几。”林彦求不急不缓道。
“徒儿不会半途而废!”陈玉明神色坚毅。
“以后的事情,谁也无法保证,愿你能记得今日之言。”林彦求轻笑了一声。
言语间,他随手取出了传讯玉符。
此符灵光闪耀,从中传出了一道怒吼声:“林胖子,你可真是好胆,竟敢杀我白家弟子?”
林彦求眉头微皱,将传讯玉符拿得离耳边远一些。
直至对方骂声消停下来。
他脸上没有半分怒意,一开口却是给人怒吼一般:
“白敬亭,你白家弟子偷偷摸摸进了天门山,欲图不轨。老夫还没去追究,你倒是先倒打一耙了。此事老夫定要上禀宗门,你要是不给个说法,休怪我不给你这个面子!到时候你我兵戎相见,做过一场,分个生死。”
言罢,他断了联系,收起了传讯玉符。
而后对着陈玉明笑道:“好徒儿,过几日师父去宗门主峰一趟,让白家老儿出出血,给你带些小玩意回来。金丹修士的灵血可是好东西啊!”
“徒儿不要师尊以身犯险。”陈玉明摇了摇头。
“痴儿,修行之路可并非只有打坐吐纳,要有霹雳手段震慑外界宵小,才能护得住自己还有身边的人。若是一味地宽容与退让,他人只会觉得你软弱,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林彦求轻笑了一声。
言及于此,他继续说道:“你迟早是要长大的,为师并不能一直护着你。”
按赤灵宗规矩,凡是弟子修行至筑基后,便要去外界行走历练,生死自负。
宗门需要的是能独当一面的修士,而不是那些遇到事情便默默地退在他人身后,一味趋利避害之辈。
“好了,为师也该走了。我等修士与凡人不同,稍一闭关,便是三年五载。等你悟了先天劲,再来寻为师。”林彦求缓声说道。
言罢,他身形渐渐变淡,直至消失不见。
“徒儿恭送师尊。”陈玉明拱手躬身行礼。
……
……
PS:节奏有些慢,主要是我想要自己构造下修行过程,什么是炼气,什么是筑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