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壮把大部分盐矿变成了盐水,并过滤掉石子等比较大的杂质。
而后,第二步,他教导岛民们学着他的方法,两手各夹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盐水,均匀的洒在沙滩上,把沙滩沾湿。
这种是灶户世代相传的制盐方法。
直到盐水和沙土混合。
他们不停地翻动沙土,把他们放入簸箕中。
接着,就是晒盐。
这些沙土要经过三天三夜的阳光炙烤,必须把里面的水分完全蒸发。
三日后,沙土中已经没有了水分,只剩下结晶盐和沙土混在一起。
此步骤,沙土已经吸附了很多大颗粒的杂质。
然后就是沙土与结晶盐分离。
用淡水一遍一遍过滤,直到过滤掉大部分沙土,只剩下白色的结晶盐。
这就是粗盐,也就是大明各处常用的盐。
徐仲平接过牛壮的成果,仔细观察起来。
粗盐看似过滤的很干净,但是这只是表面,粗盐中的镁钙分子没有完全剥离。
他尝了一口,咸味中带了一些苦涩。
徐仲平急忙喝了一大口水,“有些苦。”
牛壮摸摸后脑勺,憨笑道:“俺们家制的盐都是这个味道,官府也是按这个收的。”
徐仲平摇摇头,“我知道,但官盐不愁卖,我们必须得比这个盐更精细。”
牛壮两手一摊,“我也没办法,阿爷教我的就是这么多。”
徐仲平神秘地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他把刘老叫了过来,吩咐道:“这几日你们日夜磨的豆浆派上用场了。”
刘老和牛壮都一脸不可置信,“豆浆也能制盐?”
“它能使你的粗盐变成细盐。”
牛壮摇摇头表示不信,祖宗流传下来的方法怎么会有错呢。
徐仲平让他拿了一些粗盐,重新放进淡水中清洗。
然后,徐仲平把盐水倒进大锅中,往下加了些柴火,用力翻炒,把盐水变成了卤水。
“来,豆浆!”徐仲平接过刘老递来的豆浆,缓缓加入卤水中。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卤水中渐渐形成一层层白色的浮沫。
徐仲平小心地把浮沫刮走,再往里缓缓加入豆浆,重复以上动作,直到卤水中的水被完全煮干。
只剩下细腻的白色结晶体。
刘老和牛壮面面相觑。
徐仲平舀了一勺,递给牛壮,“来尝尝,看看跟你的粗盐有何不同?”
牛壮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好咸!”
“噫?”牛壮吧唧了几下嘴,“怎么不苦了。”
他的嘴里只有咸味,这才是真正的细盐。
徐仲平这是利用了化学原理。
粗盐看似过滤了杂质,其实只是过滤了砂石等大颗粒的脏物。
盐中的镁钙分子才是使它犯苦的罪魁祸首。
而豆浆中的蛋白质就是最好的“解药”。
西汉时期,淮南王刘安就发现了这个原理,他利用卤水让豆浆中的蛋白质凝固,发明了豆腐这个美味的食物。
而如今徐仲平反向利用这个原理,把豆浆加入卤水之中。
豆浆中的蛋白质就与卤水中的镁钙分子发生化学反应,凝固了起来,就形成了飘在卤水面上的浮沫。
徐仲平去除了浮沫,就剩下卤水中的精盐了。
这个发明也不是徐仲平独创,很早我国古代劳动人民就发明了这个原理。
但黄豆是重要的粮食产物,以他磨成的豆浆自然也是,为了使粗盐变成细盐而浪费粮食,在生活水平还落后的古代是不可取的。
因此,没人会用这个方法制作精盐。
徐仲平所处的情况不同。
他们孤悬海外,需要一件独一无二的货品打开销路和知名度,制作精盐是极其有必要的。
“就照我的方法,把粗盐都制成精盐。”徐仲平鼓励道。
牛壮大喜,连连点头,他想不到这个船主没有吹牛,真的制作出了精盐来。
如此,又经过了三日的精煮、过滤,仓库中的精盐越来越多。
盐对徐仲平来说是极其完美的货物。
它取自双月岛,又是稀缺之物,保存时间长等等优点。
如今,就该到了关键时刻,怎么把盐卖出。
他站在港口上,看着岛民把一袋一袋的精盐搬上明武号。
赵叔问道:“船主,你真的不需要我们跟随吗?”
徐仲平点点头,“又不是去打仗,我们是去做生意的,你们好好建设双月岛,有你们的船在,也不怕海盗过来打劫。”
赵叔知道徐仲平说的在理,只得点点头。
刘老要负责指挥种地,脱不开身。
阿寄负责给岛民烹饪,也是难以抽身。
汪清清和孙小猴最是闲,吵着闹着,要跟着徐仲平出海。
季和夷自然是要跟随徐仲平保护他的安全。
而诸葛为负责接替刘老在船上的位置,掌舵航行。
徐仲平就这样带着四人,载着满船的货物起航。
这是他两月来第一次离开双月岛。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把船上的大炮用布盖上,旗帜仍然挂上了雉尾,证明自己是个商船。
他们此次的目标是吕宋岛。
徐仲平不但要贩卖食盐,还要和他们建立一条固定的贸易线路。
这是极其重要的,一次生意不如持续的生意。
海上的生活是一场漫长的煎熬。
除了跟孙小猴学些倭语,别无其他娱乐。
不过,徐仲平学的很快,基本能跟孙小猴用倭语交流了。
经过半个月的航行,颠簸的海浪,却让季和夷这个壮汉有些不舒服。
他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不停地趴在甲板上呕吐。
徐仲平安慰道:“和夷,快去船舱休息吧。”
季和夷却双腿发软,连站都站不起来。
汪清清和孙小猴自幼生活在海边,自然没事。
诸葛为也是在苏州渡口玩耍长大,没出过远航,但水性极佳。
徐仲平在江南水乡,虽不说水性好,但也常坐船。
唯有季和夷在暗巷中长大,这辈子从没坐过这么长时间的船。
故而,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
正在众人或安慰或嬉笑时,诸葛为指着远方,大声叫道:“快看!吕宋岛到了!”
徐仲平放眼望去,一个诺大的岛屿呈现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