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放花灯

“师弟，我要～”

“没钱。”

“不嘛，我就要～”

……

三分钟后。

卖糖葫芦的老板看着手里的一颗丹药陷入沉思。

而夏莲，小口小口的抿着红灿灿的糖葫芦，拉着身后的陈墨前往下一个地方。

“要说这花灯节啊，来历可不小。”

他们路过一个茶摊，旁边一张桌子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对着一群小孩子和蔼微笑。

“老板，来两壶茶。”

陈墨翻手拿出两枚古都通用的铜板，坐在了一张空桌子旁。

夏莲见状，幽怨的盯着他。

“你不是没钱吗……”

陈墨扣了扣手心，指着老板收过去的铜板说道：“师兄就给了两枚，糖葫芦要三枚。”

这话，夏莲显然不信，剜了他一眼后，静静地吃着糖葫芦。

而旁边桌子上的老者，也开始介绍起了花灯节的来历。

“当年，天子大人建立起了古都，但是城外满是那些吃人的怪物。”

“天子大人向天地祈祷，可是回应他的只有无尽嘶吼，无奈之下，他为了保护古都，只能孤身一人对抗怪物。”

“怪物很强大，每一次天子大人都是满身伤痕的回来，但是他修养几个时辰后，又出去了。”

“也就是这种精神，感动了天地，天子大人再一次昏迷中梦见了一个自称'天道'的人，他传授天子大人技法，让他足以对抗怪物。”

“并且告诉他，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怪物最虚弱的时候，只要城中灯火通明，它们便不敢靠近。”

“也就是这样，平时不敢点灯的人们，在今天都会将一切黑暗都照亮。”

“虽然怪物早就消失了，但这种传统，也被保留了下来。”

老者几句话说完，拿着茶杯嘬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旁边的孩子们也都是对这个故事极为感兴趣，缠着他还想要听。

也只有夏莲对这个故事嗤之以鼻，舔了一口糖葫芦说道：“好烂的故事啊，还没有师兄讲得好。”

闻言，陈墨笑了一下，问道：“师兄也给你讲过故事？”

正巧这时，老板端着两壶茶放到了他们桌上，陈墨斟了一杯推向夏莲，才给自己斟茶。

夏莲抿了一口茶，化解了喉咙中的甜腻，说道：“我刚来玉琼峰的时候，师兄还没痊愈。”

“那时我刚被师尊捡回去，胆子小，也不敢多吃饭，怕吃的多了，师尊不要我了。”

“师兄知道这个情况后，每到饭点就拖着动一下浑身疼的身体从我屋里把我抓出去，然后就和他那群哥们儿去膳房给我拿好吃的。”

“当时师兄还说，不好好吃饭的孩子，会被肚子里的馋虫吃掉，吃掉肚子啊，吃掉脑子啊什么的，给我吓得不要不要的。”

陈墨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缓缓摇头，眼神怅然若失。

“我好像，没听到过什么故事。”

“一个都没有？”夏莲诧异地看着他。

陈墨脸上的笑容转为苦笑，点头说道：“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儿来，要去哪儿，只知道我是一个仇师傅捡回去的即将死在雪地里的可怜虫。”

“每天一睁眼就是该怎么活，一闭眼就是怎么死，没有时间听故事。”

虽然他骨龄18，也意味着他今年18岁，但他前面17年的记忆仿佛一张白纸，干净的让人挑不出瑕疵。

没有一丝痕迹，就像是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人，没有人知道他来自哪里。

听到陈墨这简短的自述，夏莲吃糖葫芦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觉得她已经够可怜了。

从小没了娘，一岁没了爹，靠着城中那群乞丐养着。

每天跪在街上，不断地给行人磕头，祈求他们能施舍一点吃的，不让自己饿死。

若不是那天偶然给师尊磕了个头，冥冥中缔结了一丝因果，恐怕现在的自己，不知道会躺在哪个土地庙里。

别看她整天没心没肺，像一个不成熟的孩子，其实她什么都知道。

听出了陈墨语气低垂，他想了一下，指尖灵气流转，取下了一颗红灿灿的糖葫芦，然后她又从戒指里，拿出了一个装丹药的小盒子。

将糖葫芦放进盒子里后，她将盒子塞进陈墨手里，小声说道：“师尊和师兄都说，不开心的时候吃点甜的就会好很多。”

看着手心里打开的盒子以及那颗没有沾上口水的糖葫芦，陈墨忽然觉得心中一暖，随后扣上盖子。

“谢谢师姐。”

此时的少年，封闭的内心被一颗红色山楂球打开。

但打开内心的，又好像不是这颗会让人心情愉悦的山楂球。

翻手将盒子收进戒指，陈墨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苦涩入喉，回甘生津。

他不是很喜欢这个东西，但是刚才看到这个茶摊，他不由得想起仇师傅。

仇师傅也喜欢喝茶，只是他喝的和给陈墨喝的好像是两种茶叶。

“大人，这是送的。”

这时，茶摊老板忽然端着一碟凉菜放到他们桌上。

他的到来打断了陈墨的思忆，但却让陈墨有些诧异。

“你这茶摊，送凉菜？”陈墨问了一句后，忽然想起什么，接着问道，“还有，你不怕我们吗？”

老板是一个稍微比陈墨年长一些的男人，穿着粗布麻衣，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听到陈墨的话，他摇头笑道：“今天晚上城里所有人都要放花灯，这个点的他们，一般都会饿，所以来这里的客人我都会送一碟菜果腹。”

说着，他看着陈墨的眼睛，继续说道：“至于怕，大人的身份肯定是会让人忌惮，但是大人的为人让我不知道怎么怕。”

一听这话，陈墨来了兴趣，从身后拖了一条板凳给老板，示意他坐下，问道：“那你说说，我是什么为人？”

老板见此时也没有什么新的客人，便坐下说道：“最近城里都在传，有一群天外之魔从不胡作非为，烧杀抢掠，甚至还主动帮助城内百姓，不求回报。”

老板说着，目光看向了夏莲，然后又看向陈墨说道：“他们都说，这是一群穿着蓝灰色衣袍的人，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白衣的翩翩公子。”

闻言，陈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衣，摇头一笑。

这时，夏莲忽然看着老板问道：“你说放花灯，放什么花灯？”

老板看着她，不说话，又好像是在等着什么。

半晌，老板从板凳上起身，指向对面的漆黑天幕说道：

“城中一年一度的祈福之日，'满天繁星'！”

二人同时扭头看去。

只见一颗又一颗昏黄的“星辰”缓缓升起，它们攀上天空，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一个又一个冉冉升起的“繁星”，仿佛铺出了一条从人间通往神界的康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