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
死了。
苏小姐本不姓苏,是后改了母姓才成为苏家人。
苏小姐名竹筠,前十五年养在江南的一个县城农庄里,后回皇城,在城外十里的茶水铺遇见李家大公子李齐。
二人曾有过只言片语,但苏小姐看重名节,并未深交。
李齐是个浪荡子,在皇城中颇有坏名,三教九流的朋友遍布大街小巷,不用打听就知晓了苏小姐的住处。
日日上门骚扰,送些瓜果梨桃衣饰钗环,想要一亲芳泽却被苏小姐的大舅一棍子打出去。
苏大舅是户部官员,官职微末在朝中说不上话,这次观莲节突然收到邀请信,是惊了又惊。
打开一看,原醉翁之意不在酒,在苏竹筠。
“舅父!求您救救我,我不想嫁他!”
傻孩子,你哪有嫁人的命。
李家是大户,等进了门顶多算个侍妾。
苏大舅不敢得罪皇后,李齐他打便打了,此人名声不好,也算自己占理。
可皇权面前,哪有他们这些蝼蚁说话的份,若不从,便九族皆消。
“竹筠!大舅救不了你啊!认命吧!”
苏竹筠双目呆直,她想不通自己先死了爹,又死了娘,今还被恶鬼李齐缠上,都是她命不好吗?
“咚!”
鲜血顺着官府门衙前石狮子流下,苏竹筠死了,一头撞死的。
消息传回坤宁宫,萧楚也在场。
他搂着熟睡的李姣姣,示意秋茗小声些,不要惊醒了她。
此时殿外,已隐隐约约传来吵闹、金器碎裂的声音。
“陛下,李家老太君来了!”
老太君是李家祖母。
她最是疼爱李齐,不为别的,只因重男轻女。
老太君认为即使李姣姣做了皇后,也万万不能与李齐相比。
别看李齐现在混账,今后定是个有大出息的。
说句忤逆的话,老太君觉得自家李齐做皇帝都配得上。
不知何时,老太君已经闹到内殿,与寝殿只有一门之隔。
她嘴里不干净,一口一个“杀千刀的”、“死丫头”、“没用的小丫头片子”,刚才听不清的现在都能听清了。
老太君倚老卖老,李姣姣自幼就不少被她骂,可萧楚哪听过,他强压着愤怒,低声吼道:
“撵出去!立刻!”
有萧楚下令,秋茗屁颠屁颠的就跑出去撵人,召唤一群太监给老太君按住,就要丢出坤宁宫去。
“秋茗!你个小贱人,如今还逞上威风了!快让你家主子来见我老太婆,别躲起来当王八!”
说着,挣脱钳制,左右开弓狠狠扇了秋茗两大巴掌。
秋茗气的直哭,做奴才的,哪敢还手。
“殿外何人喧哗?”萧楚的声音从门后传出,此时他搂着李姣姣,而李姣姣皱着眉,眼瞧着就要苏醒。
众人匍匐跪地,老太君泄了气,准备好措词,刚张开嘴,就被一旁捂着脸的秋茗抢先:
“回陛下,是老太君!老太君嫌奴婢多事,亲手赏了奴婢两个巴掌!”接着就是哽咽大哭的声音。
老太君也不是吃素的,薅起秋茗的头发就要进殿告状,完全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萧楚低声指挥端茶的冯内监:“你去帮秋茗一把,亲自给那老妇送回侯府。叮嘱定安侯管好自家人,别仗着自己老就可以为的所欲为!这次也罢,若有下次,绝不不轻饶!”
冯内监领命,刚放下茶盏,就又被叫了回来。
“慢着,再给朕好好查查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只小手轻轻在萧楚胸前磨砂,顺气。
“醒了?”
李姣姣低低应声:“嗯”
殿外,老太君走前还愤愤不平的怼了一句:“死丫头,你倒好命!”
——
“你话可真?”
长佩为李姝姝捶腿,边捶边答:“千真万确呀小姐!老太君是被宫中内监送回来的,侯爷跟在后面卑躬屈膝,说是叨扰皇后娘娘午睡,惹恼了皇上,被皇上训斥了!”
李姝姝翻了个白眼,死老太婆让你独宠李齐,瞧不起她们这些姑娘,活该,呸!
小丫鬟舀出一勺杏仁羹,吹凉喂给李姝姝。
李姝姝喝了,只觉身心愉悦,大快人心。
小丫鬟见主子开心,急忙又舀出一勺,还没到嘴边,李姝姝就变了脸色。
李姣姣凭什么命这样好?
凭什么能当皇后!三手的破烂货,也配处处压她一头!
这凤位,恩宠,都应该是她的!
小丫鬟也是个不会察言观色的,居然还端着勺子:“你想烫死我吗!破烂货,滚开,本小姐嫌你脏!”
“二小姐!二小姐!奴婢是侯府家生子从未婚嫁,也没勾引过公子们,奴婢是清白的,干净着的!”丫鬟摔了碗,跪地哭诉,为自己辩解。
“倒是牙尖嘴利”李姝姝抿唇一笑:“我问你,清白有用吗?”
“回二小姐,清白是女人最宝贵,最值钱的东西!”
李姝姝移开眼,不屑地撇嘴。要是如你所说,萧楚怎会要李姣姣。
“此女对本小姐不敬,长佩,找人牙子发买了吧”
长佩不敢反抗,低声应是,就想要把人带出去。
“慢着”李姝姝戏谑开口:“既然她说清白是最宝贵最值钱的东西,那就......”
“把她卖去最下等的窑子里”
让这个破烂货好好看看,自己的清白到底值个几斤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