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纳勒尼尔

会议议题一项项进行,莱利只对马尔斯做了回答,其他时候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静静看着。

着重记忆能推理出复兴党真实情况的信息和数据。

“莱利。”柯里举了下手,“下周二,有一场对新成员的讲解党派理念,介绍党派历史的会议。

需要你帮忙进行遮掩。”

“没问题。”莱利同意。

餐桌旁的几人安静下来,特员先生敲叩桌面,重新掌握话语权,主导会议走向,含笑道:

“会议所有议题结束,谁还有什么问题?”

“我有。”全程等待这一刻的莱利打起精神,举手示意。

几人的目光转视过来,莱利泰然自若的取出一张素描画像,推到桌子中间。

画像上的男子五官普通,下颌扁平,身材中等。

“这个人叫德怀特·伍德,我想请你们帮我找到他。”

餐桌上的气氛变得沉滞奇怪,莱利轻皱眉,解释:

“他没有服食魔药,是一个普通人,危险性很低,活动范围在租界之外。”

柯里的栗色眼眸闪了闪:

“莱利,你为什么要找他?”

“他可能是新港残留的菊社成员,他的存在对我和我的家人来说是一个不稳定因素。”

特员先生前倾身体,面容古怪地收下纸张:

“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尽快找到他。”

没有人再有问题,特员先生宣布会议结束:

“马尔斯、乔治娅先走,然后是莱利、赛昂,柯里最后。”

五人一一离开,柯里最后离开时拧关了瓦斯开关,屋内漆黑静谧。

起居室一侧未拉紧的窗帘缝隙里透进一绺冷淡月光,映照屋内。

特员先生想了想,掏出吸水钢笔与信纸,笔尖沙沙摩擦粗糙纸页:

莱利·格雷斯认为你与德怀特是菊社成员,并在会议上提出了寻找德怀特的请求。

近期减少德怀特的行动安排,注意暴露风险……

……

九点之后,所有的公共交通工具全部停运,莱利只能选择步行返回杜鹃街。

没有‘研究员’后续的进阶魔药……看来还是得把希望放到‘铁拳’上……好歹是高阶魔药,发展空间比其他魔药大……

莱利一面走着,一面默默思索。

‘研究员’魔药宝藏还有不到最后三分之一,争取这个周完全挖掘,周日之前找老于勒挨一顿揍,服食‘铁拳’……长时间不服食容易引来怀疑……

莱利一步一步迈动,眼角不自觉扫视,蓦地发现前方不远站立一个头戴兜帽的人影。

兜帽下隐隐泛露的双眼注视自己,莱利停住脚步,右手探进衣兜,握住‘银白猎手’光滑的刀柄。

镜子没有警示,这个人对我没有恶意……或者他的实力不足以对我造成危险……

莱利的手松了松,思考着是给他一个教训,还是无视离开。

人影走动,摘下兜帽,走进瓦斯路灯照射区域,脸部完全裸露。

瞳孔幽深碧绿,额头的皱纹如刀刻,左右嘴角有两道已经愈合的伤疤延伸至两耳,针线缝合的痕迹密密麻麻有如蜈蚣。

‘暴徒’纳勒尼尔!

莱利瞬间将这张脸与《王国晨报》第一版的悬赏画像重合在一起,稍松的右手猛然攥紧。

马尔斯给我的感觉,是一名实力强劲的序列者……纳勒尼尔能在调查组的追捕下从伦泰逃到新港,实力只能更强……

眼帘轻合,纳勒尼尔身上出现深邃的交织红蓝线条,红远少于蓝,散布于大脑、脖颈、心脏三处。

对我没有恶意……莱利抓住这一点,有礼貌地笑问:

“先生,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需要我的帮助吗?我这里有2镑,你可以去旅馆洗个热水澡,然后舒服的睡一觉。”

“莱利·格雷斯。”

纳勒尼尔的声音出乎意料,清朗而温和,直接叫出莱利的名字:

“你在看清我的脸庞那一刻,心跳加快,你知道我是谁。

我跟了你三天,我也知道你是谁。”

希望他还不到中阶序列……莱利彻底松开‘银白猎手’,转而去握防御符咒,薄薄的透明壳罩笼住全身。

心中稍稍一松,莱利吐出口气:

“‘暴徒’纳勒尼尔,《王国晨报》悬赏1000镑,有你的的画像。

我们从来没见过,你怎么认识我的?”

纳勒尼尔的嘴角咧了咧,更显狰狞:

“杜鹃街的恐怖袭击,当事人莱利·格雷斯的态度与反应……”

刊登在《华英联合社报》上格温妮斯的那篇采访报道……莱利迅速反应过来。

“格雷斯警官,作为一名警察,登报并不是件好事,只会让我这样的歹徒注意到你。”纳勒尼尔轻声呵笑。

“这里是华租界,只要你不违反租界法律,没有人会抓捕你。”

“我知道,所以我没有把你抓起来切成人棍拷问,而是站在这里和你交谈。”纳勒尼尔淡淡的语气里透露着疯狂。

莱利头皮发麻,左手轻轻拨动裹在‘秃鹫’上的‘阴影披风’:

“你有什么事?”

“‘旋风’杰克被关押在你所属的警所,放出他。”

“我只是个加入警所不到一个月的新人,无权放人。”

“那是你的问题。”纳勒尼尔淡淡回答,“决定你的生死才是我的问题。

莱利沉默了一会儿:

“伦泰来的调查组就在租界,触犯租界法律,华警所会和王国警厅合作追捕你。”

“你刚刚参加了一个秘密聚会,让我猜猜他们是什么人。

受控于新党或者旧党的地下帮会,某个国家的情报间谍,还是怀有特殊目的的隐秘组织?”

纳勒尼尔很不耐地戴上兜帽:

“放出杰克,不然就把你的事捅给警所,放聪明点儿,格雷斯警官。”

莱利眼帘低垂,转动了几下:

“我一个人做不到,需要你配合。”

“怎么配合。”

“不知道,我得先去警所弄清楚详细情报,再确定计划,我该怎么找你?”

纳勒尼尔眯了眯幽绿的眼睛:

“码头区,16号居住点。”

说完,他的身体像一滩水一样融化,一点点渗入地下,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