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悄悄地吞下了七月,为学生们敲响悲鸣。育儿园内时不时传来鬼哭狼嚎,无他,疯玩整个七月,该写暑假作业了。胡秀不是一般人,学校的暑假作业要写,她额外布置的暑假作业也要写,孩子们的成长才会健全,这是她的教育理念。她并不希望自己照看长大的孩子都成为王路那样的大虾头。
耳濡目染之下,秀霞呈现了胡秀化的倾向,在一旁严厉地督促弟弟妹妹们写作业,她本人乐在其中。风川海正值毕业季,伤口痊愈后每天都往武馆跑,生活变得更加严格而自律,每天早起练功,和胡秀或者秀霞一起做早餐,吃完以后就直奔武馆,晚饭过后就在房间里打坐入定,睡前再看一个小时或半个小时的书,自律得可怕,胡秀都无可挑剔,甚至希望这孩子多一点娱乐和休息。这种堪称别人家的孩子的模样如今和自己同一屋檐,成了其他小朋友的噩梦。但讨厌自然是不会讨厌的,风川海在这育儿园内可是厨师加故事汇加值日王。
而武馆那边,所有人都对风川海伤口痊愈啧啧称奇,打死都想不到天生摇光还有这种好处,打坐入定还有这种效果,然后拉着他一起做日常训练。自从那次入定之后,连唐笑仁都感觉风川海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练功时动作标准无比,发力恰到好处,做到了形神合一,学习新的套路和拳法更是做到了一比一复刻,身体的机能也好得不像一个12岁的小朋友。
羡慕倒也不会有,武馆中大部分人连诛邪预备役都不是,是正儿八经的武馆弟子,上阵厮杀这种事情他们只有浪漫幻想,顶多和师兄弟或者其他武馆的点到为止地切磋。一旦看到风川海身上的伤疤就打了退堂鼓,不敢想象自己在那种情况下是否还有勇气和理智继续冲向妖魔。
八月酷热未散,自骸骨大妖之后妖邪出现频率迎来了少有的下滑,许多诛邪得空能去武馆再访恩师,但无一例外,论辈分都得叫风川海一声师叔。也是在武馆之内,风川海再一次见到那位魁梧诛邪陆曜。同样是天干地支,陆曜的压迫感和威胁感更强,这种感觉并非来自他的体格,而是来自他的浑身上下。
风川海能感觉到,这个人所修行的道路和术法与自己的天生摇光很像,是一种后天的清气灌输肉身。对方径直走过来,和风川海打了个很友善的招呼。和体格相反,这个人的声音和语气很儒雅。
“在这里得叫你一声小师叔啊。”
两个人一起扎着马步练功。
“哈哈,但修行的时间你比我长,你才是老前辈。”
“我在比你还小的年纪开始修行,到如今也有十八个年头了。术式上来说,算是对你的体质的拙劣模仿。”
“我看过不少的典籍,还没听说过这样的术式和术法。”
“哦?小师叔要打听机密?”
风川海笑了笑。“那我能用师叔的身份压你吗?”
“哈哈,不必,不如说我的术式在华中倒是很常见。模仿天生摇光把气压在身体里,形成缠绕在术式外围的刻印,等刻印成型了,就可以把刻印和生成术式联通起来,构建一种近乎通用的术式。”
一个转身,竟能用身体带动风起,风川海清晰地看到陆曜的皮肤上有淡淡的金光和一些符文。
“借金术——金篆躯壳。借助术法让身体进入类似天生摇光的状态,但仅仅是类似,在清气的纯度上本身和你有云泥之别,所以对妖邪的杀伤效果远不如天生摇光,正如你的首发任务,第一次就能砍伤实际上相当于大魔的存在,而我要做到这一点比你费劲很多,要花更多的时间修行才能达成这个效果。”
“但你也说是对妖邪,如果是对人的话,就没有区别了吧。”
陆曜笑了笑,默认了这个回答。两个人很默契地不再交谈,专注于练功。汗水挥洒下的一天结束,在公交站里,陆曜目送风川海上车,并且做了约定;“长大吧,你会一直变强,我等你向我发出挑战的那天。”
“那要等很久,在那之前可不要倒在哪个大魔或者大妖的手里。”
两个人互相嬉笑,告别彼此,当天晚上陆曜就乘坐专机回到了华中。到了八月中旬,新铸造的武器送到了风川海手里,还是标配的作战服,两把长刀,两把短刀以及那一双战术手套。不同的是,这次的装备和自己的配合度更好,体内勉强提取出来的气能够很顺利地缠绕上去,仿佛是自己的身体。拿到这样的武器以后,紧随而来的是简短的任务代码。
实际上全国上下遍布附着自动术式的检测用仪器,形式不一,从路灯到螺丝钉应有尽有,总部-本部-分部三级网络系统汇总这些信息加以识别判断,阴阳眼24小时轮值跟踪数据分析,随时调遣诛邪出动。也正是因为妖邪会在任何可能的地方出现,诛邪们并不像常规服役部队那样集中驻扎,而是分散各地,只有出现妖穴眼这样标志着大型任务的时候才会集中再出击。而随时调动的出击任务,意味着往往是小队伍作战甚至单人作战。
风川海带上一体化传呼耳机后接通了通讯,“这里是四等诛邪风川海,呼叫本部。”
“这里是本部,在距离你大约370米处有危害等级四级的妖物三头,出击清剿。”
“收到。”
他把短刀别在腰间,提着长刀根据指令直达目标地点。所幸是小公园的角落,几乎没有平民在这里出没,可以在进行紧急疏散之前解决掉。风川海有这样的自信,三头白骨模样的妖物从地面爬出,和那日自妖穴眼爬出差异不大,活脱脱的异世界来客。轻呼一口气,一步接一刀,三次身动,干净利落,刀光瞬息,三头妖物还没来得及呼吸这个世界的空气就已经消散。
“这里是本部,妖气信号已经消失,是系统误判吗?”
“这里是四等诛邪风川海。三头白骨仆妖物,已斩除。”
“已斩除?整个信号波长才两秒,你在两秒内斩除了三头白骨仆?”另一端似乎不是很相信。
“是的。毕竟我是天生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