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所谓天才

她左手轻抚，五指上的白色火焰顿时连成五条白线，朝苏河横切飞来。

右手上的斧头上扬劈砍，封死了苏河下蹲躲避的空间。

“我以我的命运为真……”

苏河微微抬手，嘴角抿出笑容。

果然，歌莉娅瞬间后退，一边拉开距离一边骂道：“你疯了？”

然而，苏河并没有解释，也不需要解释，因为他要念出的咒语与歌莉娅料想的完全不同。

他并没有使用抓取薇薇安的那个魔法，而是使用了一个预言魔法。

“我已向过去之我给出答案，我将向未来之我提出询问。”

念完后，他并未像阿诺德女士一般提问，而是用手指拂过双眼。

在他眼中，歌莉娅成为了一团乱七八糟的幻影聚合体，她下一秒的所有动作，都实时呈现在眼睛里。

“这怎么可能，你只不过是听阿诺德女士念了一次咒语而已……”歌莉娅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刚才，对面小孩的动作是笨拙迟缓的，到处都是破绽。然而此刻，自己每一个细微抬手，他竟然都能提前有防备的意图。虽然依然迟缓，但仿佛有了点后发先至的威胁感。

他竟然真的用出了这个魔法，并且合理使用了它的效果。

“看久了有点头晕啊，你倒是快动手啊，我撑不了太久。”苏河捂住脑袋，毫无防备心地说出了自己的弱点。

挑衅，还是欺骗？歌莉娅很难做出判断。

她弹指间飞出数千白火凝聚的蝴蝶，朝苏河包裹而去。

预测，并不是万能的，就算你能看清所有火焰的异动方向，你也躲不掉。

“阿诺德女士这个魔法有问题啊，这个咒语的效果并不是我想要的。”苏河尝试用火星去击打那些白蝶，但毫无效果，火星一碰到那些白蝶，便完全消融，连颜色都留不下半点。

他现在确实能看见一些“未来”，几秒后的未来，以及无数可能的发展状态，但这依然需要他的大脑来分析，分析哪些可能性是最大的，自己应该做出何种反应。

这很累人。

而歌莉娅则轻松得多了，她本身极擅长战斗，并且也不急于击败对方，抱着猫戏老鼠的姿态操纵火焰远远看着，试探着苏河的反应速度与行为模式。

镜中空间是极为庞大的，镜外影像只是极小的一块，影像之外，无边无际的黑暗可供苏河奔跑躲避。

他知道歌莉娅完全可以操纵火焰快速追上他，然而对方并没有这样做，反而一直让火焰保持与他接近的速度追赶。

虽然说这是陪练，但这也太绝望了吧，我根本不可能有赢的机会。苏河暗自叹气。

正常来说，陪练不是应该压制自身实力，让被陪练的人有点希望吗？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在刚才歌莉娅跳退的那一瞬，如果自己能瞬间起手乘胜追击，或许能把对方衣摆烧掉一点，那便是大胜利了。

自己所掌握的元素魔法，无论是火冰风水，此时基本都派不上用场，既无法阻挡火焰，也无法透过火焰接近歌莉娅。

随后，他便感觉大脑抽痛，那道咒语的效果提前结束了。

一切视觉又恢复了原状。

当他的动作再次变得笨拙，歌莉娅便再次持斧逼近，她步伐很是缓慢，却又结合着白蝶的飞舞，让苏河完全无法逃脱。

“我想到了一个改进！”苏河眼睛里突然闪出少许光芒，一个大退步跳出白蝶的包围后，他看向歌莉娅：“那个咒语的代价我没有完全付出，所以效果才不好，我可以仿照它的手感，使之更契合战斗……”

“改进……”歌莉娅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那是阿诺德奶奶创造的魔法，你以为你是谁，新晋的天才级大魔导师？”

并且我的火焰还在玩弄你，你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

她向前探身，巨斧再次划出深黑痕迹朝苏河腿部敲去。

然而苏河不闪不躲，竟站在原地开始念咒语。

“我以我的命运为真~

“我将向过去之我共享见闻，我已与未来之我合一同存！”

歌莉娅只听清了第一句，后面那两句咒语的所有音节仿佛同时从苏河嘴中发出，叠加在了一起，完全无法听清。

下一瞬，她便看见面前的小孩以不可思议的灵活逃出了白蝶织成的网。

虽然歌莉娅留了力，那些白蝶并没有密不透风，给苏河留了些许闪躲的空间，但它们无规律旋转舞蹈着，以外部视角来看，根本不可能通过扭动腰肢来避开。

她刚要追上去，眼前便已然出现三枚火星，仿佛一直在那里等待。

这是什么时候……歌莉娅伸手将那火星抹去，再抬头，却看见苏河已经朝她冲了过来。

很有胆量啊。

“白雪，止风。”

一声响指过后，无数零星白火在她周身十米凭空产生，静静悬立。

再次抬手，便如同暴风雪般疯舞起来。

倘若说先前的白色火蝶还算一道美景，那此时的“暴雪”，便如同一个绞肉机，一个杀人机器一般。

不明就里的，看到这一幕，或许还会以为歌莉娅是一位资深冰元素魔法师，可那斑点白色，全是能蚀骨焚金的烈焰。

不知何时，苏河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右手食指轻轻戳了戳她的腰，在她焦火烤制的上衣摆上留下了一个新的焦黑的小洞。

“我觉得我的新魔法还是挺好用的。”苏河嘿嘿笑了两声。

“刚才那是，瞬移？空间魔法？你什么时候练习的？”歌莉娅缓缓转身，收起了所有火焰，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完全无需前置咒语的瞬移，她也可以做到，但那是在多年的熟悉与感悟之后。这种能力在战斗中有多变态，她自然也是清楚的。

“我能与未来三秒内的自己交换位置，只要是我能创造出的未来，全都可以。不过一段时间后就会自动交换回去。”

苏河晃了晃头，满脸都是疲态与困倦，仿佛下一瞬就要直接晕倒睡去。

他解除魔法效果后，身形瞬间出现在了原先被暴雪笼罩的区域。

“这简直……”歌莉娅一时说不出话，即使以她的魔法认知来看，这也是相当不可思议的。

一是苏河在极短时间内，就改进，甚至可以说是创造了一个新的魔法；二是这个魔法效果太过诡异，哪怕是在她所知晓的命运、时间领域的魔法中，都可以称得上“神奇”二字。

“阿诺德女士的魔法果然好用啊。”苏河感叹道。

他并不觉得自己发明创造了什么，能创造出“向过去付出代价，向未来索取回报”这种魔法结构的阿诺德，才是真正的天才，这简直就是在欺诈命运。

歌莉娅转过头，望向远处这镜中世界的出口，两人短暂战斗间，已经在镜中世界移动了近百米。

斧头轻轻挪动，少许黑芒包裹了整个镜外影像，让那出口消失了。

“你之前经常创造魔法吗？”她严肃问道。

“没有，这是第一次。”苏河顺口答道。

但答完之后，他又有些不确定了，0001此前坐在那牢狱里的时候，是否也有过类似的天才迸发？

“那你刚才，是否感受到了某种感召？某种恩赐？有没有莫名的形象或者符号烙印在眼前？”

“没有。”

这是在说，我有可能接受了神的恩赐？

苏河又仔细回想了几遍，确认自己并没有感受到异常，就是单纯觉得这个魔法的结构可以调整，付出的代价和得到的结果可以往更适合自己的方向扭曲，然后便自然而然有了咒语。

一切都很简单。

“……”歌莉娅顿时沉默。

“为什么不夸夸我？”

“我在想，普席琳女士是不是太过低估你的价值了。”

苏河眼露疑惑，这是夸吗？好像不是，但又感觉是在夸。

他只当是歌莉娅不好意思夸出口，所以采用了比较委婉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