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新管事

仅此一点,既便是抓来,也不太好用刑。

关键在于,若是他拿了,自然一切好说。但万一不是他,更或是咬死不认,你奈他何?

待那时,少不了被宗门诘问。

至于吴瑶,事涉真传弟子、友宗满门、又是正法秘籍,她哪敢胡乱插手?

她爹都不敢。

所以,不过是律堂的借口罢了。

但这般想来,好似还有隐情?

正转着念头,耳边传来一声轻响:于静好合上卷宗,往堂外走去。

“有劳孟主事!”

孙叔贤匆匆一拱手,连忙追了出去。

喊又不敢喊,又不追的太近,就只好远远的跟着。

但走了一阵,发现这并非回后山的路,孙叔贤左右瞅瞅:“师妹,这是去往何处?”

“还能何处,外堂!”

“去外堂,是要去寻那杂役质问?”孙叔贤惊了一下,“但正如孟主事所言,他若咬死不认,你待如何?反倒弄巧成拙……”

“你也知道弄巧成拙?年前我下山时,你与你师父如何保证的:让我放心下山,你与他定然叫袁煜好生修行……只需一年之期,但等他进第五境,袁氏便会送来功法……眼下呢?”

于静好猛的转过身,咬牙瞪着他,“人死了不说,功法也丢了?”

那是我师父不假,但也是你爹……

暗暗腹诽,孙叔贤勉力笑笑:“谁能想到,宗门中,竟然也有匪类?”

“和宗门有何干系?我早就说过:那袁煜绝非善类,且招摇过市,不可一世,迟早引来事端……但你和父亲非不听……”

孙叔贤嗫动着嘴唇,不知如何辩解。

那可是五雷正法,谁不眼热?

但谁想,竟惹出这般大的祸乱?

嗫喏许久,他又挤出一丝笑:“是师兄考虑不周,不如师妹先随我回峰,等师父回来后,再慢慢计量!”

计量?

你和父亲何时靠谱过?

“计量就不必了,不让我去外堂也行!”于静好手一摊,“功法拿来!”

“都说丢了,我到哪里给你变一本?”

“但这是你和父亲答应我的:助袁氏守护山境,限期一年,赠我五雷正法……如今时日已到,师兄莫非想赖账?”

我也得有东西可赖。

孙叔贤无奈:“非是赖账,而是怕师妹打草惊蛇:万一那杂役一时情急,将功法毁了,岂不画蛇添足?”

“你以为我像你一般蠢?但何需质问,更不需查,只要盯着便是:但凡是他拿了,他能忍处住不看一看?”

孙叔贤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师妹准备如何盯着?”

“自然是去录功堂。他不是杂役么,好,那我也为杂役……我就不信,他不露破绽!”

果然?

嘴一咧,孙叔贤一脸痛苦的表情:“峰主千金,真传之姿,何至于去外堂与杂役厮混?师父脸上怕是不好看……”

“哈?”

于静好愣了一下,止不住的冷笑,“当初你和父亲哄着我去银索山,整日与妖兽精邪博杀,怎就没想过我是峰主千金?与杂役厮混,还能险过尸山血海,兽浪妖潮?”

这天没法聊了?

孙叔贤稍一转念,又计上心来:“何须师妹屈尊?我去内堂择一师弟师妹……”

话没说完,就被于静好打断:“若他有须弥芥子之器,哪个内门的师弟师妹能察知其中的气机?”

别说师弟师妹,他都不行。

孙叔贤气得牙疼,却又无计可施。

罢了,左右不过是师父的一顿打,挨着就是。

总比放任师妹去银索山大闹一场的强……

“便依你!”他有气无力的叹了一声,又咬住牙,“但杂役,绝不行!”

“好,任你安排!”于静好一挥长袖,转身上山,“但最迟明日,不然我便自己去!”

孙叔贤猛松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怕了这位姑奶奶,打又打不过?

宗门上下,都说师父难伺候,但又有谁知,师妹才最难缠。

转着念头,孙叔贤看了看天色,直奔外堂……

……

天高气爽,秋色迷人。

李承顺着石阶,施施而行。

他动,光幕也动,他停,光幕也停。

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已到堂外,李承停下,遂尔转念,光幕消失不见。

日日看,时时看,早已看的不稀奇了。李承奇怪的是,光幕显示,《混元气》和《混元掌》之后,已然不是“大成”,而是“圆满”。

只是初境的入门功法,自踏入第九重时就已参无可参,练无可炼。且已到大成之境,李承便再未管过。

但调息一夜,既未参悟混元气,也未修习浑元掌,却悄然发生变化?

而这两个词,又有什么区别?

琢磨了许久,了无头绪,两声钟响,李承骤然回神。

堂门早已大开,里外窗明几净,几位理事弟子正在备纸研墨,陈仲达和方骞正捧着茶盏闲谈。

恰值孔凝之也到了堂外,往阶下瞅了瞅,又朝李承招招手。

“孔师兄,有何吩咐?”

“我方才偶遇张师兄,听说今日有新管事和弟子要来,师兄应是去外堂领人了!”

要进新人?

虽说月末极忙,但只要捱过这几日,举堂上下闲的发慌。

不看孔师兄,越发的胖了……

正转着念头,远处走来两道人影。

“吴师姐……今日却来这么早?”

自然是为了盯着牛马干活。

李承叹口气,遥遥的做了个揖。

而只是几息,人便到了门前。

微微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吴瑶刚要举步入内,又登时顿住,上上下下打量着李承。

只是一夜,但李承气色好了许多。丹毒尽去,气息匀长,亏虚之相微乎其微。

但绝非服了昨日她给的丹,那些丹固然好,但绝无这般奇效。

细细一瞅,吴瑶盯住李承的头顶,眼睛不由的眯了起来:“灵香、宝露……李承,你从何处得来的?”

“呀,师姐说的是这只簪?昨天都未见他戴……定然是趁师姐不在时私吞的。”

口中怪笑,而后一闪,紫燕就扑到了李承面前。

同一时间手也伸了上去,掠过李承头顶。

越来越熟,这女人也越来越没有边界感……

李承暗暗一叹,往后一退。

紫燕再扑,李承再退,但身后就是墙,已退无可退。

李承无奈,伸手一抓,稳稳的将紫燕的手叼在掌中。

吴瑶双目微亮,紫燕“咦”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