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爹爹,疼吗?

“这林家也是可怜全家老小跟着林无隅受难。”

“你说这林无隅放着好好的高官不当,非要贪墨,落得这般下场。”

林无隅在一旁听着只是沉默,一言不发,他心中很是愧疚。

因这子虚乌有的贪墨重罪,害得这林家老小受他连累,在天寒地冻的时节流放受苦。

“哼,可怜?”

胖衙役冷哼一声。

“他克扣农税的时候,你家种地的老汉岂不是更可怜。我看就是他就是蚕食百姓的吸血鬼,狗屁不如的东西。”

这名身形略胖五大三粗的衙役说完还冲林无隅啐了一口唾沫。

“说得对!这狗官,挂在城墙上凌迟处死才解恨。”

林沐亦实在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他的手紧紧抓着锁链。

冲上前去怒吼:“我爹爹哪里轮得到你评头论足!”

“哟,还以为自己是林少爷呢?敢这样和你大爷说话!”

“看来要给你一点教训才知道自己是谁!”

两人说完,便冲着林沐亦拳打脚踢。

“住手!”林汐研连忙向前阻拦。

那两个衙役顿了一下。

看到来人是个细皮嫩肉的小妮子后,便轻蔑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当是谁呢?你个小娘们儿还想出风头,这细皮嫩肉的,我都舍不得打。”

他们轻浮的打趣着林汐研,眼里闪起阵阵贼光。

“闻说官爷已收了徐大人二十两银子。”

胖衙役不屑地看了一眼天真的林汐研。

“徐大人算个鸡毛?出了上京城,皇帝都管不着我。”

说完脸上的横肉一抖,一脚狠狠地踩在林沐亦身上,趾高气扬的看着林汐研。

“赶紧躲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揍。”

林汐研咬咬牙:“且慢。”

看来是嫌给的不够,这些狗杂碎,可真贪!

她将两串珍珠耳环还有头上的白玉钗摘下,递给了两位衙役。

那两个衙役霎时眼放精光,将首饰收下后便松了脚。

思索着:这林家上下绝对私藏了不少宝物,待远离京城,再尽数搜刮占为己有!

“算你走运。起来,继续赶路!”

林沐亦被林汐研扶了起来,他心中的柔软被触动。

满眼宠溺地看着林汐研:“汐儿,这可是你最爱的白玉钗,不必为了我.......”

“好大哥,你要是心疼妹妹,以后便将那白玉钗给我夺回来。”

看着林汐研笑容灿烂的模样,林沐亦心头的阴郁一下散开。

“好,哥哥以后便给你夺回来!”

林沐亦紧握着拳头,心中暗下决心。他日后定要为父亲平反,给妹妹最好的首饰头面,给家人最好的生活!

“小姐!”

嗯?青樱的声音!

“青樱,你怎么也在此?”

林汐研看着熟悉的面庞十分的欣喜。

府中仆从皆收归官府或者重新售卖,她没想到青樱没有离开,反而追随她出现在流放的队伍里。

“小姐,我从小被夫人所救,随后伴你一起长大。”

青樱的小脸透出丝丝倔强。

“青樱便是死也要跟着你一辈子!”

林汐研感动极了,眼角泛出点点泪珠,她拍了拍青樱的脑袋:“你真傻!”

耳边传来阵阵哭泣的声音。

林汐研好奇的望去,原来是林依晴抢走了林汐欢身上的平安金锁。

这下竟朝着林汐研走了过来。

她假惺惺的走上前,随后苦口婆心道:

“汐研妹妹,你身上的东西,拿出来让堂姊帮你保管吧。”

她看见看见林汐研竟将那贵重的白玉钗给了衙役,便猜测她鼓鼓囊囊的衣袖定藏着不少宝物。

“为何要你帮我保管?”

林汐研撇了一眼不怀好意的林依晴。

“你年纪尚小,弄丢了怎么办?我是姊妹里最大的,自然有义务帮你保管。”

她没等林汐研同意,便将手伸了过来,准备强取。

“不许你欺负我们家小姐!”

青樱连连上前两步,将林汐研护住。

“就你这狗奴才,还敢拦我!”

她一脚踹在了青樱的小腿上。

青樱吃痛,本就被冻得麻木的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雪地上。

“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教训!”

林汐研拉着青樱怒喝道。

“你们大房真是有理了,明明就是叔伯贪墨,还害得我们二房也一同受罪!”

林依晴瞪着林汐研,那眼神像是要把她扒光。

“真是亏得我们林家上下满门敬重景仰叔伯,没想到他竟能干出这种蒙羞祖宗之事!”

林汐研发出一阵冷笑,她只觉得这二房之人真是可笑至极!

明明之前舔着脸来上京投奔父亲。

宅院之居与职司皆是爹爹为之求来,整日不思进取混吃等死就罢了,私下里还借着爹爹的名义捞取了不少好处。

她的哥哥林沐诚还整日里狗仗人势,在京中为非作歹。

现在林家大房落难,他们二房倒是一肚子委屈,想着撇清关系反咬一口!

当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彼时,衙役的催促声传来,只要看见走不动的犯人就用鞭子狠狠地甩上两鞭。

霎时皮开肉绽,惨叫连连!

林依晴见此,不敢挑事只得讪讪离开。

其余人就算脚已冻的没有知觉,也都不敢停下脚步。

行至东营城边的驿站,林汐研只觉得手脚冰凉,应该都冻出疮了。

“终于到地方了,脚都他娘的冻麻了!”

胖衙役大摇大摆的走进驿站,然后坐在桌旁休息吃肉。

东营城的驿站里有牢房,衙役将他们关入牢房中,发给他们粟米做的麦饼。

林家老小拿到麦饼便狼吞虎咽起来。

麦饼太干了,实在口渴的话只能去喝墙边的污水解渴。

林汐研拿着那干到掉渣的麦饼,实在难以下咽。

二小姐见林汐研久久未动口,眼巴巴的看着她的麦饼直流口水。

林汐研将麦饼递了过去:“汐欢,你吃吧。”

林汐欢大大的眼睛闪出喜悦的光芒,她拿走麦饼便躲到角落边狼吞虎咽起来。

而林汐研则神神秘秘秘的将父亲母亲哥哥还有青樱叫到角落,从袖中掏出四个肉包子。

林夫人看着这白白胖胖的包子,差点惊呼出来。

她压低了声音问到:“汐儿,这包子是从何而来?”

“我藏在衣袖里了。”

林汐研将包子分给他们。

“娘亲,赶紧吃!别让别人发现了。”

四个人便悄咪咪的在角落里吃了起来。

“还是妹妹有本事!这肉包子真是美味。”他舔了舔嘴唇,心满意足地笑了。

“汐儿,切记财不可外露。”爹爹伸出手摸了摸林汐研的头。

林汐研看到了父亲指尖已经结起血色冰晶,她心中一紧。

“爹爹,疼吗?”